绿珠不可思议,“啊……老夫人这……”
难怪小姐说到簪子老夫人表情就变了,这……当家主母,还得“拿”自己孙女的东西送给别人,这家丑要是传出去,怕是她这后半辈子都不用出去见人,脸都丢尽了。
白羡鱼倒是很平静,老夫人这些年可没少从她的库房里拿东西,她以为哥哥几个送她的东西多的库房都装不下,她叫人随便拿走都不会被发现。
她小时候天真,几个哥哥忙,她就想从祖母那里受到些疼爱,夫子不是说“拿人手短”么,她就想,让祖母拿走,向祖母示好,祖母就能多疼她一点。
现在她可不会这么天真了。
……
长公主府。
护国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也是谢行蕴的母亲,下嫁镇北侯后,依然有自己的公主府,镇北侯辞世后,长公主触景伤情,便重回了公主府。
谢行蕴喜静,念学堂的时候便独自去了镇北侯府。
“公子,您来了,长公主就在静安堂内等你。”
谢行蕴颔首。
穿过游廊池子,谢行蕴来到了静安长公主面前。
“母亲。”
静安长公主笑道:“我儿真是越发俊了,你来看看,这些天不少人给我送来了自家闺女的画像,想要做你的夫人呢。”
书案前,七零八落地散着一些美人图,一个个臻首娥眉,婀娜多姿。
谢行蕴没有动,“我已经选好了。”
静安长公主微愣,“我还以为你是个不知事的,没想到已经有心上人了?哪家的姑娘?”
“镇国将军府,白羡鱼。”
静安长公主下意识皱了下眉,“白羡鱼……你竟喜欢这一款的?”
“嗯。”
身着宫裙的长公主思索了一阵,“倒也不是不行。”
“但就是不知道是否已经订了婚事,待我择日备了礼登门去看看。”
谢行蕴:“多谢母亲成全。”
……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会考放榜,镇北侯府的小侯爷摘得榜首了!”
“真是了不得,纵观千古,也唯有一人六元及第!谢行蕴怕是要成为这第二人了!”
“等会小侯爷回府便要从这经过,你帮我看看我的衣饰服帖了没?”
“……”
白羡鱼掀开车帘,人声鼎沸,却字字不离谢行蕴。
“小姐,铺子到了。”
白羡鱼应了声,撩起衣裙下车。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高大俊美的男人在她不远处停下。
谢行蕴手握缰绳,凝着一双锐利的眸深邃地望着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他的眸底似有浓郁的墨色翻涌,令人心神皆颤。
片刻之后。
白羡鱼看着谢行蕴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落在右手的月季花上。
那是一枝新鲜的月季花,像是刚摘下来的,阳光折射着晶亮的水珠,他有力的指尖触弄着柔嫩的花瓣,动作缓慢,极重又极轻地碾着。
大夔民俗,女子若是当众接下了男子的花,来日双方父母便可商议婚事了。
她不知为何,生出了些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
谢行蕴最后抚了下花瓣,掀起眼皮,目光直直地投向她,那眼神,带着浓烈的侵占意味。
白羡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下一瞬,随着路人的尖叫声,那朵月季花刺破长空,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插入了她的发间。
而她原先戴的簪子,已经被这力道震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