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本也没有指望狄莫能与自己一笑泯恩仇,他用激将的法子使得狄莫答应为自己做事,完全是之前没有想到的,不过答应狄莫在其杀敌一万之后自杀,也并没有太当回事,毕竟又不是杀猪,杀一万人要杀到何年何月才能杀尽?
不过高燚倒是听说同样被关押在监牢之中的徐荣并没有趁着骚乱逃脱,而且在得知高燚与狄莫约定杀敌一万这样的事情来发誓,只是嘲笑狄莫头脑简单太好骗了。
高燚听到徐荣对此事的反应之后,也没有什么惊讶,这本来就是个难啃的骨头,不过高燚有耐心,也有的是时间,不着急,慢慢啃。
嵩山大营前的天然校场之内,除了留守的秦翻与庞德人马,其余一万五千余众列成庞大方阵,迎风而立,军容甚盛,周仓及其副将龚都、黄劭、何仪各自披甲策马来到阵前,齐声对着缓缓走上将台的高燚称道:“嵩山大营一万五千人马,点齐已毕!”
高燚凝望着下面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感慨周仓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却能在短时间内招募并整编出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出来,必然是有着过人之处。
但是战斗力究竟如何,就要靠接下来的攻打兖州的战斗中来检验了。
确切的说,是攻打颍川。
颍川自太守李旻被董卓俘虏烹杀之后,就几乎一直是处于三不管的地带,朝廷也任命过几个新的颍川太守,但都半路上就直接逃掉了。
高燚此前为了与董卓抗衡,在荀彧等人的帮助之下,从颍川迁徙了数十万口百姓到南阳去安置,而剩余的那些人,自然都丧命在了董卓军的铁蹄之下,如今更是盗贼横行,用十室九空来形容毫不过分。
便是高燚安插在颍川阳翟的留仙客栈,也早就命许常变卖了值钱的家当,只留一个空客栈作为情报联络,胖猪与何小刀也带了些人手先于高燚大军到了阳翟去,以经营客栈之名,继续收集兖州各地情报。
“今日尔等齐聚此地,可知道是何事吗?”
高燚立于将台之上,目光凝重,傲然问道。
底下众将士怔了一下,随后周仓几个率先答道:“主公明鉴,是要起兵以向颍川,剿灭当地反贼,引兵东向,解濮阳刘兖州之围!”
众军也跟着齐呼:“兵向颍川,诛灭反贼,解濮阳之围!”
高燚嘴唇微微扬起,这个周仓,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打颍川倒是真的,只是濮阳包围刘岱的管亥是他高燚密令的,围而不打也是他高燚密令的,为的就是让高燚有充分的借口和时间将兖州各郡县控制在手中,总不会真的就是直接去濮阳,难道要高燚自己人同自己人干仗吗?
“尔等随我征战,也有将近两年了,我却一直有愧尔等,未能给尔等一个响亮的名号,我军中先后有猛虎、锦骑、游击等几营部队,而尔等泱泱万人,岂可无名?念尔等也是出身黄巾队伍,而我高燚也是受大贤良师重托,麾下诸营,唯独没有黄巾之名,实在心不自安,从今日起,我便以黄巾之名,冠于尔等,望尔等念我期望,去除旧恶,以正王师!”
“主公万万不可!”
徐庶在阶下,突然停了高燚这个决定,犹如遭了五雷轰顶一般,立即劝阻道:“主公糊涂,黄巾贼之名,乃朝廷忌惮,岂可轻易冠之,主公若是如此,是自竖敌于天下,望主公三思!”
“三思过了,四思五思六思也过了!”高燚示意徐庶起身,脸上堆起笑意来,“天下若乱,即使黄巾余党人人安分,也是枉然,天下若安,便是黄巾余党人人反叛,也成不了气候,元直,你是我的心腹,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以黄巾为军队冠名,并没有什么不妥,周仓将军队伍,日后便是黄巾军,是一支保境安民,杀贼报国的黄巾军!”
周仓等人自然感激不已,诚心拜倒在地:“谢主公赐名!”
高燚示意他们起来,斜眼瞥见徐庶依然是一副担忧不已的神情,一言以宽之道:“元直,别这么紧张,一切有我,我回去之后,亲自向陛下解释这件事情就好了!”
徐庶只是叹息,高燚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他当这种事情是儿戏吗?
这时传令从外飞马而入,到得高燚与徐庶跟前,拜倒便道:“启禀主公,孙坚将军与裴元绍将军已经按照主公命令,各自起兵五千从鲁阳与梁县,进入了颍川郡境内,如今已经到了襄城境内!一路之上颍川各县望风而降,几乎没有遇到抵抗!”
高燚听罢,心中大喜,扬手令此传令兵退到一旁去,望向面前大军,慷慨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孙坚与裴元绍二位将军已经先我们一步,各带五千人马,一路攻城拔县,颍川各县望风归顺,此刻已在襄城,咱们也不要慢吞吞的了,即刻起兵,向阳翟进军!”
“噢噢噢噢!”底下人马群情振奋,各个欢声雷动,渐次拔营起兵。
颍川地接南阳郡、河南尹、陈留郡、梁国、汝南郡等地,现在高燚已经将南阳郡牢牢控制在手中,河南尹的控制也逐渐加强,有刘备与陈到联手平定汝南,高燚是放心的,虽然想要趁机拿下兖州,但是高燚清楚兖州非青州可比,世家林立,相互掣肘,必然难上加难,刘岱在濮阳几乎孤军奋战,自然是与得不到世家支持有着密切关系的。
而孙坚被袁术表领豫州刺史,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朝廷任命,但好在有货真价实的玉玺盖印,这也是颍川各郡望风归顺的主要原因。
倘若南阳、颍川、汝南三个大郡能够就此成为一个铁三角的地带,高燚就可以放心大胆朝前推进,以刘备定汝南,以孙坚平豫州,以袁术镇南阳,以郭嘉安司隶,那么在兖州人心未定时趁机拿下,自当是无人再可撼动他的中原地位。
不过相较起来,袁绍现在还只是一个渤海太守,又有颜良田丰文丑张颌等人为高燚策应,曹操甚至连一个固定地盘都没有,简直只能用可怜来形容了。
“不过他们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一旦有合适的机会,一定会趁势而起,我可不能掉以轻心!”
高燚骑在浮云马上,思考着种种事情,感觉当一个主公真是累,什么事都要操心。
呢?这么入神?”徐庶骑着马带着数十人从后面赶来了,到达高燚身边时,不由得被浮云马的屁股吸引了。
自从高燚在与华雄交手时,浮云马救主心切,尾巴被砍断以后,屁股就一直是光秃秃的了,由于不能驱赶蚊蝇,很快就有些生疮化脓溃烂了,直接导致奔跑速度也慢了下来,否则依照高燚的性格,肯定这个时候已经跑到阳翟的留仙客栈坐下喝茶了。
“没什么,元直在附近可有什么发现?”高燚也回身注视了浮云马一眼,皱了皱眉头:“又化脓了!”说罢高燚拨马而停,在路边翻身下马,命令军队继续行进,自己则是命令士兵取来一罐药粉,用水调和了,便拿特制的毛刷给浮云马的屁股上药。
徐庶没有随大军行进,也跟着停下,看着高燚做这一切,想要亲自帮忙时,被高燚拒绝了。“你不知道它的脾气,搞不好会一下子踢你个四脚朝天!”高燚呵呵笑着,手法极其熟练地给浮云马上药,浮云只是轻微挣扎了几下,随后便乖乖站在那里不动了。
徐庶看高燚对待浮云这么细心,不禁有些想笑:“主公这么善待它,就像是善待朋友一样,哦不,像照顾自己的亲人一样!”
高燚笑了一下,继续手中的动作,悠悠说道:“嗯,确实是有点像,不过就算是又有什么关系?咱们一辈子吃好的穿好的,可人家呢,吃的是草,还得一辈子被人骑、被人杀、困了呢,只能站着睡,老了就等死,你说冤不冤?”
徐庶也笑了:“主公的仁义之心,好像有点太泛滥了,想想这天下还有那么多的百姓都吃不上饭穿不上衣服住不上房子,主公不去关心他们,反倒关心起眼前的马来,这多少有点本末倒置了吧?哈哈哈!”
高燚想想也是,徐庶这话倒是有点讽刺那些现代社会的人,花那么多的钱去饲养流浪猫狗,并且还痛哭流涕着谴责社会对那些流浪猫狗的不公正待遇了。
不过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呢?世间哪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高燚做好了一切,拍拍浮云马的身子,命人将药罐撤了去,却没有翻身上马,而是牵着浮云,与众多士兵一切步行而前。
军队之中,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诗经的秦风无衣,万人齐颂,蔚为壮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⑺,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