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要指望老两口赚钱,然后把钱给他们花。
嘴巴别提多甜了,说什么以后肯定养两人,现在在外头混,都是为了找门路。
陈父不管相不相信,该给钱还是要给钱的,最起码家里的吃吃喝喝,也不能落下。
老两口被压榨,也没说什么怨言,家里还显得挺和睦的。
如今起了矛盾,陈富贵和亲爹动上了手,陈父也不是好脾气的,立刻就顾不了父子情深了。
拽着桌子边缘爬起来,重新拿起扫把,下了狠手打。
出手突兀,家里地方又狭窄,陈富贵没想过他会打人,连躲都没来得及。
刚好被打到了头,本来就是混日子的他,对家里的父母也没几分尊重,脾气又浑又差。
完全就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
没被打到还能心平气和,现在就忍不住了。
直接抢了扫把,踹了陈父一脚,见陈父还想起来打架,又回头补了两脚。
“让你怎么做,你就给我怎么做,老不死的,你真以为你打得过我是不是?”
“别在我面前得瑟,要不然我直接把你打死,拖出去喂狗。”
陈父气得全身发抖,躺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陈富贵呸了一声,吐了一口口水,“我直接把你打死,就说你是病死的,你看看谁会怀疑。我告诉你啊,最好按照我说的做,我可不是那几位姐姐,听你们摆布。”
他14岁就不上学了,就一直跟着那些不正经的混来混去的。
混的最厉害的就是83年,也就是刚出去的第一年,那几年混乱,流氓挺威风的。
走路上冲别人吐一口口水,别人都得忍气吞声的跑了。
不过他没混几天,地痞流氓受到了严打,稍微混的有点起色的都被抓出去枪毙了。
他因为年纪小,还没怎么冒头,邻居们也没有举报,躲在家里逃过一劫。
老实了一段时间,虽然没上班,也就是跟几个朋友经常出去追追野物钓钓鱼,然后搞几个钱看看电影什么的。
这么忽悠忽悠过了几年,发现严打的情况又不怎么厉害了,当地那种不良风气又起来,又开始出去混了。
还把陈富强也带进去混,没能混出什么名头,威逼利诱得个三瓜两枣的,还不够抽烟的。
吃喝拉撒全靠家里,说白了就是出去装装逼,学了一身的臭脾气,都用来对付陈父陈母了。
陈母都吓傻了,看到儿子这副德行,就连劝都不敢劝,像个鹌鹑一样站在原地。
等到陈富贵摔门而出,这才去把陈父扶起来。
“要不咱们就听他的吧,也怪我们没有本事,富强和富贵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咱们就去问老大要钱,到时候这钱也不给他们,给买个房子,娶个媳妇儿,等成了家呢,就稳重起来了。也知道管家里的事情了。”
哪怕看到儿子凶恶的嘴脸,陈母还是想着,以后孩子就能懂事了。
陈父沉默着,哆哆嗦嗦的掏出口袋里的烟叶子,卷着一张白纸,擦了火柴抽起来。
他窝里横了一辈子,没想到被儿子窝里横了。
而且刚刚陈富贵说的那话,他觉得不像是假的。
如果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要钱,不保证这个儿子会不会心狠手辣。
杀他,是不至于,但是肯定不会对他好。
养到这么大的儿子,还真有点舍不得放弃。
他也觉得这种日子继续过,前途堪忧。
可要是去要钱的话,那不是让邻居他们笑话吗?
谁家会有去问闺女要钱的,大家都是默认,生个女儿,已经要了彩礼了,就跟卖给人家差不多,再去要钱吃相就太难看了。
“都怪你,女儿都是当妈的管的。你看看,4个女儿,就没有管着家里的。你就不知道好好的哄一哄吗?”
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去逼着闺女拿钱回娘家的规矩,但是可以哄一哄啊。
真是个没出息的,连女儿都哄不住。
也就是陈可馨偶尔愿意给家里百八十块钱的,但是每次给钱,都得翻旧账,说一大堆有的没的。
说什么她小时候最不起眼,头婚的时候过得不如意,家里怎么怎么对她不好之类的。
得老老实实的听她说完,然后和她道歉,这才会把那三瓜两枣的钱拿回家里。
一个赛一个的不听话。
在他的世界里,女儿就是当妈的教的,教的不好就是陈母的错。
一个字都不会提两个儿子,他不会承认自己教的错了,又反过来指责陈母,“都是你太惯着这两个孩子了,现在都敢打老子了,你到底干啥能成啊。后来都没让你工作,连娃都管不好。”
陈母觉得很委屈,以前女儿们小的时候,不是两个人都在上班吗?
哪有什么功夫管。
开心了就不说她们,要是不开心了就随便逮着谁骂一顿,有什么可教的。
不都是要嫁人的,女人嘛,啥样的都嫁得出去,只管拿个彩礼就行了。
这话还是他说的呢。
谁也没管女儿。
关于儿子……哪里管得动啊。
再说,又不是她想待在家里,那不是厂子的效益不好,夫妻俩必须裁员一个吗?
现在都怪她来了。
不过陈母也没呛声,她都习惯了,这句话听在耳朵里,也就是有些许的涟漪,很快就荡然无存。
她假装没有听到这些指责的话,“别光说我了,那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是继续要面子熬日子,跟儿子闹得不愉快呢,还是说赶紧的收拾东西上京城去找老大。
陈父瞪了她一眼,“那你觉得呢。”
事到如今,他也想去找陈可秀,至于亲戚邻居怎么看,离的那么远,不传回来不就行了。
要是运气好,指不定真的能够要到钱,到时候让他给老五老六在京城买个房子,一家人就往那边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