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野睁开眼,眼前正对着一张戴着口罩,陌生的脸。
他想转头,却发现此时他全身都被束缚。
而他现在没有挣脱的力气。
“波本在哪?”
酒井野每吐出一个音节,喉咙口便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像是有尖刀在剐蹭内壁。
白大褂男直起身,看向一边,似乎是在向谁示意。
几秒后,他再次扫视酒井野这具伤痕累累,即便现在当场死亡也不奇怪的身体。
至于酒井野的问题。
他不需要回应。
酒井野尝试起身,锲而不舍地问道,“波本在哪?”
很可惜,金属制的束缚带他难以挣脱。
而他的问题也没能得到回答。
看着白大褂男手上装有诡异液体的针管,酒井野眨了下眼睛。
“抱歉,能帮我看下眼睛吗?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白大褂男很明显愣了下,他没有再无视酒井野,看了眼监护仪数值,俯下身。
而也就是这一瞬间,酒井野不顾颈边的束缚,仰头狠狠咬上白大褂男耳朵。
“你!”白大褂男捂住耳朵连忙后退,死死盯着酒井野。
侧头吐出血沫,酒井野有些嫌弃。
也正因此他并没有咬掉白大褂男耳朵。
但即便这样也足以引出白大褂男的杀意。
他扬起手中的针管,然而下一秒,沧桑的电子音响起。
耳熟的语气。
“麦卡伦。”
是故作慈祥的警告。
见白大褂男不情不愿地收回手,酒井野咳了两声,声音沙哑。
“波本在哪?”
少年全身苍白,但下半张脸却染满血色,喉间一圈骇人的红痕,此时正安静地躺在特制的手术台上。
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怜。
不过周围穿梭在几台仪器中的白大褂们可没有这种感受。
他们只是瞥了眼骂骂咧咧的白大褂男,继续自己的工作。
但听到再次响起的电子音,他们停下手中的工作。
“放心,那孩子没有任何事,”电子音带上几分笑意,“黑皮诺,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接受一项小小的检查。”
电子音的暗示不难听出。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稍微进行了下审问,”电子音刻意提醒道,“他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
“而现在只要你完成检查,很快就能见到他。”
是威胁。
如果不乖乖听话,就不能见到零。
酒井野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不就是充当下实验道具。
无论那个药水是什么,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毕竟他知道,他大概率就快要死了。
一年?或者更短。
早在发现身体机能逐渐开始下降,酒井野就有了他大概要死的认知。
但不重要,除去没办法继续待在降谷零身边很让人遗憾。
其他的,酒井野也想不出能让他恐惧死亡的事。
任由尖锐的针头插入皮肤,冰冷的液体伴随着奇妙的热意仿佛在短短一秒内便流传全身。
说不出是痛苦还是难受。
亦或是两者都有。
躺在床上,看着一群陌生人在他身上装卸各种仪器,导联线。
直到全身挂满冷汗,白大褂们散去,他才重新拥有自由。
颤颤巍巍走下床,酒井野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出神地想道。
他变成无用的废物了?
可能是看他的表情太过绝望,路过的白大褂顺嘴说了句。
“正常反应,最快几分钟后就能恢复。”
同好心人所说,五分钟后酒井野终于拥有基本的行动力,他爬起身,穿过正窃窃私语的一众白大褂,走出大门。
外面是一条陌生的走廊。
但也不算全然陌生。
和之前被炸毁的实验室有点像。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酒井野不想当无头苍蝇,没有方向地胡乱寻找降谷零。
那只是浪费时间。
他半身探进房内,朝着空无一物的半空问道。
“波本在哪?”
从审讯室出来,降谷零意识混沌,各种纷乱的事物不断在脑海中交汇交织。
甚至之前百加得对他造成的影响也再次出现。
脑内不断浮现出本不属于他的记忆。
可即便他有一部分理智能判别这一切。
却无法停止脑内剧烈的信息轰炸。
朗姆的洗脑手段似乎又进近了一步。
降谷零揉捻眉心。
好在似乎是为了不破坏大脑,影响到他搜集情报的能力。
这次朗姆并没有过火,只是扭曲了下他某一认知。
——组织的命令是绝对的。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吐出一口浊气,降谷零知道他的嫌疑已经减轻。
没有确凿证据,他近段时间不会再被朗姆盯上。
这么想着,降谷零也不打算再贸然出手。
最佳出手时机早已过去
“波本。”
酒井野的声音。
降谷零转头,但他身后走廊却是空无一人。
仿佛幻听一般。
他扭过头,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酒井野站在他面前。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手术服。
除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看上去并无大碍。
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