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平在旁边揶揄道:“老周,乔书记第一次请大家喝酒,你可不能扫兴啊。什么身体不舒服,我还不知道你,快点的,把酒端起来。”
在众人的围攻下,周全喜勉为其难端起酒,喝了下去。
喝完坐下后,一行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都低着头各怀心思漫不经心吃着菜,远没有刚才气氛活跃。
乔岩吃了口菜环看众人,笑着道:“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刚才不是挺热闹的嘛。那这样吧,我从这边过圈,根福书记从那边转,其他人挨着进行。”
说着,乔岩端起酒递给朱志新面前,对方赶忙端起来道:“乔书记,应该我先敬你,咱们喝三杯吧。”
乔岩大大咧咧道:“不存在谁敬谁,我早就说过,咱俩是一回事,谁都离不开谁。最近我听外人有传闻,说咱俩不和,有这回事吗?”
朱志新一愣,笑了笑道:“这是谁在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乔岩立马道:“就是嘛,咱俩能有什么矛盾,也没利益冲突,可能是在工作中争辩了几句,外人就过度解读,各种谣言满天飞。今天当着诸位领导的面,把这个误会解开,谁要再乱说,那就是目的不纯,唯恐天下不乱,这种到处散布谣言的人,以后坚决不能用。”
乔岩把问题摆在明面上,又这么轻松地说出来,朱志新始料未及。俩人心里怎么想的,彼此心知肚明。爽朗地道:“谣言不攻自破,哈哈。”
轮到周全喜时,乔岩佯装关心地道:“你身体不是挺硬朗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周全喜一晚上心神不宁,唉声叹气道:“年纪大了,各种毛病就都出来了,血压,血糖,血脂就没一样不高的,现在都觉得耳鸣眼花,头晕目眩,人呐,不服老不行啊。”
乔岩点了点头,感同身受道:“甭说你,我感觉身体都快要垮了,所以,别人叫我吃饭喝酒,不是不出去,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啊。你得当回事,先把身体养好。这不,兴洲主任今天和我请假说要外出看病,也是各种不舒服。正值用人之际,他却……哎!没办法,总不能不让人看病吧。”
此话一出,众人再次沉默。看来,他们低看了这位年轻的书记,玩起手段来不比老江湖差,甚至更加果断干脆。先拿身边人开刀,下一个轮到谁,谁也猜不透。
王兴洲是刘昌明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这时候请病假是暂避锋芒,还是另有所想。但是,乔岩同意他请假,已经释放出信号,他们这些旧部势力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是王兴洲的下场。
周全喜握酒杯的手抖动了下,尽管很轻微,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立马站起来,卑躬屈膝道:“感谢乔书记关心,我已经退居二线了,不想参与县里的事务,安安稳稳退休,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所以,县委的工作我绝对支持,坚决拥护,不会给县里添任何麻烦。”
周全喜这一突然表态,让众人目瞪口呆,乔岩也颇为意外,起身来到身边道:“哎呀,全喜叔,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好好地突然说这些,有些莫名其妙。”
“您作为长辈,又是老领导,更应该多关心多支持县里的事业,不能有歇一歇的想法。看看延平主任,我把教育事务安排给他,每天精神抖擞,干劲十足,下一步,还想让你把医疗事业给担起来,有你二位老同志坐镇,我和志新县长心里很踏实。”
周全喜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刚要开口说什么,乔岩扶着到手轻微捏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道:“愿意听乔书记安排,我老骥伏枥,尽心尽力吧。”
周全喜这一表现,有些莫名其妙。轮到赵三江时,立马拿着分酒器起身,恭敬地道:“乔书记,啥话也不说了,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什么事尽管安排就是,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赵三江如此说,乔岩不打算放过他,走到身边摁着酒杯道:“先别急着喝,话还没说完呢。我之前在省纪委时,和公安打交道不少,知道你们工作很辛苦。来之前,公安厅庞兴茂副厅长特意叮嘱,需要做什么尽管开口。我和他关系一般,但和他儿子关系不错,也在你们公安系统。省里的资源咱用不着,也不需要,县里有你把守,我很放心。”
乔岩这番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赵三江当然明白用意,这是在侧面敲打他,让他规规矩矩老实点,想要撤换轻而易举。赶忙再次表态道:“庞厅长如今是常务,工作作风向来雷厉风行,您放心,我旗帜鲜明拥护县委的一切决定。”
看着比自己还高大的赵三江,乔岩走到身边以县委书记的身份拍拍手臂,似笑非笑道:“你们这一个个都干嘛啊,今天是家宴,搞得这么正式,接下来的人不能这样了啊,都轻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