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可以的。
如今整个朝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娶一个人又有何难？
只是……终究那只是如果，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楚澜望向眼前的新娘，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揭开红盖头的一幕，而红盖头之下的，赫然是魏清若的那张脸。
她对自己露出了笑容，笑容和那时许禾右与自己谈笑风生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那双眼眸依旧明亮，闪着光芒，仿佛是会说话的。
红床上，左灵玥盖着红盖头看不到人，只听得脚步声。
她忐忑地等待着景王来揭她的盖头。
等了半晌，却不仅没能听到靠近的红盖头。
相反的，那个声音越来越远，而后她听到了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楚澜离开了房间。
出门的时候他和守在门口的人说他有要事要处理，今晚会宿在书房。
###
夜里，魏若正从东城门回睿王府。
这两天天气冷得厉害，她在征得了朝廷的同意的情况下，出钱出人在城门外搭建营帐。
为了赶时间，这几天她都忙得比较晚。
且因着这几日要去的地方马车通行不太方便，魏若是骑马的。
夜里凉，魏若穿着大氅，领子是一圈洁白的狐狸毛，头上还戴着一顶她奶娘亲手缝制的毛帽，整个人都毛茸茸的。
魏瑾亦照旧装扮成王堇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还有秀梅和林芳。
“睿王妃辛苦了。”
从城门进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向魏若问好。
魏若微笑着点点头。
进城门没多久，忽地眼前出来了一行人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住。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出。
一身黑色绣金色鱼纹锦袍，外罩一条厚实的披风，披风内层为黑色，外层为藏青色底绣同款金纹。
当看清对方脸的时候，魏若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楚澜？他怎么会在这里？
今晚是他的大婚夜，他不去洞房花烛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已过宵禁时间，路上除了偶尔会出现的兵马司的巡逻人员并无他人，而兵马司又都是楚澜的人。
“可否方便请你喝杯茶？”楚澜问魏若。
“景王爷，您是喝醉了吗？我是睿王妃，是您的弟妹。三更半夜您要与我喝茶？这不管怎么算都不合理吧？更别说今夜是您的大婚夜，您该回去陪您的王妃。”魏若冷着脸道。
“或者你希望我让他们动手？”楚澜道。
楚澜带了几十号人，而魏若只带了三个人。
真要动起手来，魏若这边毫无优势。
“景王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魏若问。
他还没登基呢，便敢如此放肆了？
他是疯了吗？
“你就当我是喝醉了吧。”楚澜道，“我只是想请你喝杯茶，我答应你只要你听从我的，我不会伤害你，自然也不会有别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魏若看了一眼已经把手放在剑柄上的魏瑾亦，她感觉到了他的杀意。
她不知道二哥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以一人之力对付这数十名兵马司高手会如何，但是她不想二哥贸然动手。
“好，我与你喝这杯茶，不过我只接受去旁边的那座亭子里。”魏若道。
“好。”楚澜答应道。
而后魏若低声对身旁的魏瑾亦道：“我们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魏瑾亦凝着眉，没有接话。
魏若感觉到似乎她二哥更想要动手，但因为是她的要求，暂时选择了隐忍。
到了凉亭边，魏若从马上下来。
楚澜先一步走进亭子里等她。
冬天的夜里很冷，亭子里的石桌石凳都如同冰雕一般。
楚澜的人上前来在凳子上铺上了一条毛毯。
魏若看了一眼后，在上面坐了下来。
楚澜坐到对面后，他的下属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暖炉和茶具。
而后又在凉亭四周挂了几盏灯笼，将亭子里照得通亮。
“景王爷不要折腾这些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魏若道。
楚澜不紧不慢，一边泡茶一边说：“这是冬瓜茶，你尝尝。”
楚澜将一杯泡好的冬瓜茶放到了魏若的跟前。
魏若没有去看面前的冬瓜茶，更没有伸手去拿。
魏若冷声道：“景王爷，你到底想要与我说什么？”
楚澜没有马上给出回应，而是拿起了自己的那一杯，仰头喝了下去。
等喝完后，他才对魏若道：“你不要着急，既然说了要陪我喝这杯茶，就喝完它再说。”
魏若愿意坐下来谈已是顾全大局了，哪里还有心情喝茶。
“景王爷，你理智一点，以你我的身份莫说这么坐在这了，平时见了也最好避开才是！”
“你不需要再提醒我这一点，我清楚地知道，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楚澜道。
“确认什么？你难道还怀疑我是许大夫？”魏若问。
“说来奇怪，虽然我没有找到任何明确的证据，但是在我心中，你与许禾右就是同一个人，尤其是看到你近些日子里在京城的所作所为，我愈发地确认了这一点。”楚澜道。
“景王爷，有些事情不能只凭感觉，要讲究事实。”
“以往我确实如此，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我想要跟从自己的内心走。”
“可是这对景王爷您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便如您所愿，确认了我和许大夫同为一人又当如何？据我所知，不管是我还是许大夫都不曾做过对不起景王爷您的事情吧？”魏若道。
“没错，你们都不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不仅如此，你们甚至都于我有恩。”
“那你如今这般又是为何？”魏若问。
“为何？”楚澜重复了一遍，“我也不知道是为何，但我知道这个答案我需要在你的身上找到。”
说着楚澜抬眼望向魏若。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魏若也抬起头，然后惊讶的发现楚澜的眼神里充斥着阴郁和悲伤。
楚澜凝视着魏若继续说道：“魏清若，你告诉本王，如果当初是本王向皇上请旨娶你，你会如何？”
“景王爷你喝醉了！”魏若道。
“魏清若，本王的确是喝多了，所以在大婚夜还念着你，甚至希望成为我王妃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