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的丫鬟将木匣子投进池塘里的。
我亲耳听到她说素帛毁了的,怎么会这样?”
孟云裳满脸愤怒地等着顾楠。
“顾楠,你故意设圈套害我是不是?”
顾楠一脸无辜,“谢世子夫人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是你一口咬定祭祀用的素帛坏了的,也是你一口咬定我替换了素帛。
我可从来没说过素帛坏了,我倒想问问谢世子夫人,这块素帛都已经被水泡成这样,你还能认出上面有茶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茶渍是你泼上去的呢。”
“我才没有,不是我泼的。”孟云裳脸色大变,脱口而出。
顾楠挑眉,“哦,不是你泼的,又是谁泼的?”
“当然是.....”孟云裳话到了嘴边又及时刹住。
“我怎么知道谁泼的,素帛在你院子里,我就是看这上面有褐色,猜测是茶渍。”
“哦。”顾楠拖长了声音,似笑非笑。
“原来是猜测,谢世子夫人信誓旦旦说我把祭祀用素帛弄脏了,还以为谢世子夫人亲眼看到了呢。”
“我!”孟云裳眼中闪过强烈的恐慌,慌不择言道:“你不是说祭祀用的素帛没坏吗?”
顾楠点头,“素帛确实没坏啊,我手里拿的就是皇家专用的祭祀素帛啊,不信大家可以看看。”
她将手里的素帛递给秦太后。
秦太后看过后又传给其他命妇们一一查看。
“没错,这是皇家专用的祭祀素帛。”
“这上面的檀香清幽柔和又醇厚,正是报国寺专用的老山檀的味道,短时间内是熏染不上的。”
秦太后和众位命妇的话,让孟云裳的脸越来越白。
太皇太后神色僵硬一瞬,随即换了脸色,不悦地质问顾楠。
“既然祭祀用的素帛没有被毁,你为什么深更半夜派人去买新的素帛?”
顾楠叹了口气,“母后昨夜命我在素帛上抄写经文,这又是我第一次祭祀先帝。
儿媳实在是担心自己写不好,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昨夜回去后思来想去都不敢下笔,所以才着急派人去镇上多买了一些素帛回来做练习用的。”
话音一落,如玉捧着一摞素帛走过来。
“太皇太后,太后娘娘,各位夫人们容禀,我们王妃昨天一夜未眠。
在这些素帛上练习了十几遍,才敢往祭祀用的素帛上抄写。
最后抄写完的时候,我们王妃累得手腕都肿了呢。”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如玉捧着的素帛上,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经文。
字迹娟秀飘逸,看得出来抄写之人十分用心。
太皇太后眯着眼,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用手点了点孟云裳手里的木匣子。
“你抄写了那么多遍,为何又单独把这一块让人丢进池塘?
顾氏,你在故弄什么玄虚?”
顾楠一脸无辜,“这木匣子儿媳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玉扑通跪在地上,白着脸小声道:“王妃恕罪,这木匣子是奴婢丢进去的。
您辛辛苦苦写了一晚上,奴婢却不小心弄脏了一块。
怕您知道后心里难受,奴婢便大着胆子将脏了的这块素帛丢进了池塘里。
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王妃责罚。”
顾楠将如玉扶起来,“好丫头,你陪着我抄了一晚上的经文,累狠了才会出错。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先退下吧。”
“多谢王妃不怪之恩。”如玉欢天喜地地捧着一摞素帛退下了。
秦太后握着顾楠的手,眼中满是笑意。
“楠楠真是有心了,如此敬重和孝顺先帝,实在是天下女子学习的典范。”
众人纷纷赞叹附和。
“这要是还有人说摄政王妃不敬不孝,我第一个不同意呢。”
秦太后接着说:“今日的事若不是有人听风就是雨的搅弄是非,也不会让摄政王妃受这么大的委屈。
这搬弄是非口舌之人该向王妃道歉,然后重罚才是。
母后您觉得的呢?”
太皇太后脸色沉得犹如天上的乌云,眸子转了转,冷眼瞪向孟云裳。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摄政王妃道歉?”
孟云裳脸色惨白,长长的指甲狠狠掐着木匣子,连指甲断了都未察觉。
她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今日顾楠一定会成为下堂妇。
可结果为什么就出了意外呢?
接到太皇太后的暗示,她咬牙忍着屈辱,委委屈屈地向顾楠道歉。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王妃,担心祭祀会出大事,所以才说错了话,还请王妃原谅。”
顾楠抿着嘴一言不发。
孟云裳掩面而泣,“我也是出于对先帝的敬意才如此行事,如今误会解开,王妃也没受委屈,就不能原谅我的一时失言吗?”
顾楠冷笑,“没受委屈?今日若不是误会被解开,我很可能就成为下堂妇,沦为京城的笑柄。
你轻飘飘一句道歉,一句失言,就要我原谅你?
若犯错的成本这样低的话,以后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信口开河,随意污蔑她人。
母后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太皇太后腮边肌肉抖了又抖,还是没忍住接着抖。
她知道秦太后与顾楠两人一唱一和,逼着她重罚孟云裳呢。
可眼下的情形不罚也没办法,太皇太后沉着脸不耐烦地道:“南烟县主犯了口舌之过,拖下去,掌嘴二十。”
“太皇太后。”孟云裳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太皇太后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拖下去?”
孟云裳来不及说话,就被两个嬷嬷直接拖了下去。
太皇太后揉着眉头摆手,“行了,都散了吧,好好的祭祀弄成这样。”
“且慢。”
萧彦拨开人群走进来。
“今日母后两次要儿臣写休书,让王妃受了惊吓,母后难道不需要向王妃解释一下吗?”
太皇太后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瞪着萧彦。
“你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婆婆得向她道歉不成?我是婆婆,她是儿媳妇,天底下哪里有婆婆向儿媳妇道歉的道理?”
萧彦道:“儿臣自然不敢逼母后向王妃道歉,只是母后两次让儿臣写休书。
儿臣不写吧,您说儿臣不孝,写吧,又对不住王妃。
这以后但凡遇到点事,您就让儿臣写休书给她,儿臣和王妃可受不住啊。”
萧彦握着顾楠的手冲她挑了挑眉。
顾楠会意,浑身轻颤,一脸后怕地拍着胸口。
“刚才妾身真的以为要被休了,真是吓死人了呢。”
萧彦道:“母后您看王妃的脸吓得都白了,您身为婆婆,总得安慰王妃两句吧?”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颤抖,她怎么没看出顾楠的脸吓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