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穆红莲缓缓收回手,顾楠和萧彦几乎同时开口。
“怎么样?”
穆红莲神色凝重,伸出手指在萧怀璟肚子上点了两下。
只见怀璟肚脐眼下方的皮肤泛起一小块凸起,形状就像是一只扭动的小虫。
顾楠脸色一白,险些从床上跌落下去。
萧彦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臂。
顾楠定了定神,吩咐如玉先带怀璟出去玩。
不能让孩子被吓到。
怀璟跟着如玉离开后,她迫不及待地问:“真的是同寿蛊?穆夫人可知道怎么解?”
穆红莲叹了口气。
“确实是同寿蛊,夫人别急,情形并没有你们想的严重和可怕。
我先和两位说一说荆南蛊的不同,两位就能明白了。”
“荆南蛊与苗疆蛊不同,苗疆蛊大多是用剧毒的毒虫,如蛇蝎,蜥蜴,放进同一个器皿中,使其互相啃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
荆南蛊大多用植物或者金蚕来制成的,最开始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来救人或者改运的。
这个同寿蛊便是用金蚕所制,两位刚才看到的虫子就是金蚕。”
“此金蚕最开始是以丝绸为喂养之,待长到一定程度,再以两个人的血交叉喂养。
这种喂养方法会让金蚕在吐丝之前陷入沉睡,这个时候就可以种在两个人体内了。”
顾楠和萧彦听得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荆南蛊。
穆红莲接着说:“传说同寿蛊是荆南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国师制出来的。
女国师的夫君身体柔弱,性命朝不保夕,女国师深爱夫君,愿与夫君享同样的寿数,所以制作出了同寿蛊。
这个同寿蛊种进体内之后,体弱者会越来越强壮,原本健壮的人也不会变弱。”
“但因为蛊虫在体内沉睡,所以不会蚕食人体内的血,所以平时对人体并没有伤害。
唯一的缺点就是两人享受同样的寿数,一个人若是受伤,另外一个人也能感应得到。
若是一个人寿命终止,另外一个人立刻也会身亡。”
顾楠怕的就是这个。
凤九川年近五十,可她的怀璟才只有三岁啊。
“这个同寿蛊怎么解?穆夫人可会解?”
穆红莲道:“同寿蛊一旦种下,就只有两次解蛊的机会。
一种是蛊虫苏醒之时,趁蛊虫活动,设法将蛊虫逼出体内。
另外一次是施蛊者死之前,自愿剖出其体内的蛊虫。”
顾楠和萧彦对视一眼。
同寿蛊虽然没有他们想的可怕,但与凤九川同生共死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们悬心了。
犹如悬在头上的一把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下来。
萧彦眉头紧锁,“凤九川当初种下同寿蛊,就是想为自己留条退路。
万一他真到了穷途末路时,用此蛊逼着我不得不护着他。
所以要让他临死前自愿剖出体内的蛊虫,根本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解蛊方法。
顾楠问:“蛊虫一般什么时候能苏醒?穆夫人可知道具体的解法?”
穆红莲脸上浮现一抹歉意。
“我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早年我在父亲收集到的残本上看到的。
我隐约记得那残本上说蛊虫一旦沉睡便会数年之久,可能八年,也可能十年,甚至会更久,没有具体的定数。”
“至于解法.....”穆红莲颓然摇头。
“当年我父亲费尽心血,也只收集到了上卷残本,同寿蛊的解法应该是在下卷上。”
顾楠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穆红莲急切道:“怀璟遭受此番折磨,都是因为母女二人而起。
萧公子,萧夫人放心,我们母女二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搜集同寿蛊残本下卷。
即便是拼尽性命也一定要帮小公子解开同寿蛊。”
秋宁重重地点头附和,眼巴巴地看着顾楠。
顾姐姐,我知道说再多的话也无法弥补你们这些年所受的痛苦,更无法弥补怀璟。
我也不敢求你原谅我,因为我不值得原谅。
但请顾姐姐相信,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中。
我恨我当时的怯懦,恨我的自信,更恨我自己没有及时向顾姐姐坦白。
所以就让我用余生来向顾姐姐和怀璟忏悔,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怀璟解蛊的。
顾楠望着秋宁,闭了闭眼,许久方才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她无法说服自己,说出原谅秋宁的话。
但她也知道这三年秋宁已经竭尽全力在保护怀璟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秋宁看到她点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对着顾楠深深作揖,许久,方才直起身子,扶着穆红莲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了顾楠和萧彦。
萧彦将顾楠揽入怀中,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柔声道:“别怕,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当初找怀璟,茫茫然没有一点消息。
可是你看我们现在不也找到怀璟了吗?”
顾楠靠在他胸前,默不作声。
萧彦接着说:“我知道你看到怀璟依恋秋宁,心里不好受。
怀璟毕竟刚回到我们身边,和我们之间还不算熟悉。
但我们真心爱他,我相信他一定能感觉到我们的爱。
总有一天他会完全相信和依赖我们的。”
顾楠鼻子一酸,眼泪滑落下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心酸都被萧彦看在了眼里。
他懂她的难受。
萧彦抬手帮她拭去眼泪,“别怕,任何事都有我在。”
顾楠伸手搂住他的腰,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垫起脚尖轻轻亲了萧彦一口。
“你也是,我和怀璟,琳琅都是你最亲的人,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还有皇嫂和怀恩,还会有很多的人喜欢你,你的亲人会越来越多。”
萧彦看着她,眸光湛湛。
许久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嗓音粗哑。
“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凤九川那种人伤心,我早就已经看开。
而且从始至终,我也没有将他当做父亲,不在乎,自然也就不会伤心。”
顾楠心中酸涩,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夫妻俩静静相拥。
这时平安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公子,夫人,有消息......啊,你们继续,继续,就当属下从来没进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