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在一条破旧老街中停下，旁边是贴了封条的张哥麻将馆。
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伤亡案件后，这一带其实早就被全面封锁了，整条街见不到一个人，附近还有执法员在巡察。
不过如今的江凡，自然有手段蒙骗他们，开车进来。
下车，小心的走进麻将馆，熟练找到最里面隐藏的暗门，朝着地下走去。
虽然这里的尸体已经被执法局清理过了，但还是能闻到浓郁的尸臭味，隐约还能听到一个个灵魂的嚎哭。
过不了多久，这里恐怕就会诞生出执念，或者恶鬼。
那次针对黄泉俱乐部的猎杀，死亡人数可不少，冤死的人汇聚在一起，阴气交织，会更容易出现鬼祟。
江凡来到地下，身体突然一怔。
因为他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背对自己，关键是他下来的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对方，而是愣了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如果对方要杀自己，恐怕自己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他一颗心沉了几分。
原以为来的是通灵协会高层中，专门处理脏活累活，不怎么受待见的高层，本身实力不会太强。
没想到判断失误了。
这绝对是一位资深4级强者，实力或许不亚于一个分局的正副局长！
正在江凡暗自警惕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既不是尸臭，也不是血腥，或者某种恶臭。
相反，那味道十分好闻，就像夏日阳光下暴晒后的棉被，深秋枫林里的枯叶，春日疯长的青草……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某段记忆。
江凡内心顿时警钟大兆，这种味道，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惜已经晚了。
他在闻到这股气味后，意识就开始浑噩，脑袋昏昏沉沉，仿佛一个喝醉了的人。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化。
空荡荡的地下室中，突然有灯光闪烁，大片的人群、喧闹的音乐声凭空出现，随后是一队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惨死的安保……尖叫的人群……灵异掌控者之间的战斗……
甚至还包括了最后，自己和那个戴着白面具的男人间的对峙。
每一句话都清晰可闻。
当初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全都被展现了出来！
江凡心底升起一股很不妙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站在了赌场中间，那个人的面前，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对方在冰冷的注视着自己。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淡漠的声音，仿佛在宣判自己的死刑。
“艹！”江凡没想到，自己一路上想好了各种应对，然而一到这里，就被对方把内心深处的记忆勾了出来，看到了当晚发生的一切。
自己当时曾对同协会的人出过手。
而且还是在任务过程中。
原本通灵协会成员互相残杀，虽然明面上不允许，实际上不会管得太严，可如果因此破坏了协会的任务，那就是必死无疑！
自己这是犯了大忌讳！
正当他握紧板砖，想要不顾一切出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捕捉到一个细节。
“不对，刚才的一幕幕，怎么好像全都是我的第一视角，那不像是我的记忆被幻化出来了，更像是我自己重新回忆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另外如果这个高层真的确定，我杀了协会的人，为什么还要跟我废话，让我主动认罪？”
“他们只是一群犯罪分子，又不是44局，杀人还要先明确罪名。”
“她在诈我？！”
江凡也不敢确定这个推断是否正确，但骗子最重要的就是敢想敢做，念及此处，他连忙收敛了一身杀气，露出茫然之色。
“大人，你想让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位高层是个女人，戴着一个假面舞会上的眼部面具，虽然只遮住了眼睛，却能很好掩盖自己的身份。
这是因为眼睛在人的面部特征中，具有最显著的信息量，很多犯人照片打码，也是只打眼睛部位。
“我已经看到了一切，你还想隐瞒？”那位高层淡淡开口，面露戏谑，仿佛江凡拙劣的表演，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但这更增加了他的信心：“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尸羊是被你暗算的，他死在你的手上，还不承认吗？你有上进心，这很好，但你做事太不细致了，这么多人，最后只有你活下来，这件事，太不漂亮了。”
“不处理了你，协会难以服众。”高层的话越来越冰冷了。
可江凡反而心头一喜。
完全确定了，对方就是在诈自己！
因为她露出了一个明显的漏洞。
尸羊并不是自己杀的，他死在白面具手上！
这么看来，这个高层的确没有看到刚才在自己眼中，重演的一切，她是想通过层层施压，让自己主动承认这一切。
“大人，您说笑了，尸羊大人是和黄泉俱乐部那位高层鏖战至重伤，后来被围攻致死的，我想救他，却没办法做到！”
江凡思考了一下，才说出这番话。
这里他也隐藏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那就是白面具的出现。
倒不是两人惺惺相惜。
而是江凡明白，白面具这种心机深沉的人，绝对不会给自身留下漏洞。
对方原本想扮演尸羊，混入协会干部层级。
可按照这位高层的说法，尸羊已经死了。
说明白面具在被自己撞破之后，放弃了这一计划。
那他肯定会有别的计划。
而他的计划中，一定会考虑到自己这个，撞破了他身份的变数。
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主动把一切事情坦白，推到白面具身上，说不定反而会踩进他留下的坑。
这么埋坑，也是江凡最喜欢做的事。
换了别人，他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去揣度。
可白面具作为一个当初通灵协会的天才高层，在被会长杀害后，还能经营起惠民街，并且一直隐居幕后，从来没有让44局找出真实身份。
最后积蓄起足够的力量，又一次潜入通灵协会，想要复仇。
这样的智慧、毅力，即便江凡也只有满满的佩服，因此他也把对方当作了一个最强大的对手，任何关于他的小细节，都要严肃对待。
面前的高层闻言陷入了沉默。
江凡这时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对方。
看了几眼后，他脸色愈发古怪起来，即便是遮住了眼睛，可这个人，自己依旧非常眼熟。
“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