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跟秦流西求医,别端着,得拿出态度,但没有告诉他们,要做好跌宕起伏的心理准备。
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权璟一行人的心情就从高坠落,又从低起飞,然后又再跌到底部,别问是何感觉,问就是一惊一乍,刺激之余还心慌。
瞧瞧她说的都是什么话,说毒无解但能救,赌个以毒攻毒就是,但用什么毒,不知道。
这不是溜着他们玩吗?
秦流西表示是真无辜,对众人郁闷的表情那更是半点不感到心虚,道:“我是大夫,也不是专门玩毒的,这样的毒我也是第一次见。而要以毒攻毒,不是任何比它更霸道的毒都可以的,得找能相克的,要是随便灌一样,压不住不说,你还得中一次别的毒。”
“那要怎么找?”
“万物有相克,有赤焰蚁出现,自然也有它的克星,找到这东西,再辅以其余的毒物研制解毒。当然了,如果运气好,能找到无毒的克星,说不准还能研出来解药,不过这几率应该很低,毕竟那阿图普都还没研制出来解药呢。”秦流西说道:“这赤焰蚁我也只从野史杂记见过,有什么克星,还得翻查,所以不知,不是最正常么。”
权璟几人的心微沉。
王昱千忧心郁郁地道:“那得等多久,鹤琦这身体,能等得来吗?”
“等不来也得等。”秦流西看着权璟,道:“哪怕现在有一种极毒在眼前,也不能说饮就饮了。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最清楚,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全靠你不想死的心硬撑着,但你不想死,也不代表就能控制住它日渐衰弱破败,因为你的血都已经沾了毒,不说你的五脏六腑生机在流失。”
“你这样的身体,很难支撑你再承受另一种更霸道的毒,所以你得蕴养,把它养得更强韧一些,才可以扛得过真正的毒。”
“这还能养吗?”
秦流西道:“你在道室坐了几个时辰,感觉如何?”
权璟一愣,露出舒心的笑容来,回道:“极好。不知里面可有什么玄机?”
“那是布了阵法的,有灵气在室内流转,可以静心凝神,能把灵气吸纳为己用,自然会对你身体有好处,会觉得舒坦。”
权璟和王昱千都有些意外,那个小小道室还布了阵,有灵气?
王昱千有些后知后觉,低头看看自己,咦了一声。
他不算浪荡子,但玩乐他也是在行的,仗着年轻身体倍儿棒,眠花宿柳喝个通宵达旦他也干过,眼下来了漓城是收敛了,但他昨夜才去这城中的地下斗鸡场蹲了半宿,腿麻脚软腰酸精神头也不济,要不是得陪着权璟来求医,他估计还在床上起不来。
可现在,他腿不麻腰不酸精气神杠杠的。
这难道就是在那道室干坐起的作用?
权璟也想起自己的精神确实比之前要足些,换了今日之前,他早就因为精神不济身体虚弱而躺下了。
“原来那道室的玄妙之处是在这,少观主说的养身,是要我住在其中么,直到你找出那更霸道的毒物来?”
“呵呵,你真美!”秦流西轻嗤。
权璟:“?”
滕昭面无表情地补刀:“想得美!”
噗嗤。
魏邪笑出声。
权璟惨白的脸上出现一丝浅粉的红,耳尖也泛着粉色,是他会错意了吗?
秦流西也不让他难堪,道:“你这副身体要使阴阳调和,气血足,得施针行气,再配合药物滋养五脏六腑。道室你可每日来打坐两个时辰养生参道,待得你这身体强壮一点,才能用毒。”
说实在的,权璟这身体比中了几十刀伤的杜冕还不如,毕竟杜冕多是外伤,伤势从外向内而发,这过程尚且缓慢有点奔头,而权璟的毒却是从内肆虐。
人最重要的莫过于五脏六腑功能强健,因为它们代表着生机,还有血液,但权璟中的毒,是在体内全身肆虐捣毁生机,所以他才这么病弱不堪,风吹即倒。
话已经到了这里,再说下去就是啰嗦了,权璟起身,向秦流西拱手一礼:“此后还请少观主费心。”
“你愿意赌?”秦流西挑眉。
权璟眼中迸出一丝坚毅:“我别无选择,也无退路,不是吗?”
赌,尚且有一线生机,不赌,就是等死。
左右不过一个死字,既如此,为何不赌那微末的一线?
秦流西点头:“那就把你平日吃的药物送过来我查看,现在去内堂雅间的榻上躺着吧,我给你先行个针。”
这就开始了?
权璟被领到雅间,褪了大衣裳在小榻上安心等着。
王昱千站在一旁,干巴巴地道:“鹤琦,你想清楚了?真赌啊?”
“不赌,也是死。”权璟嘶哑着声道:“你放心,不管如何,权家都会承你们这个情。”
“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王昱千挠挠头,道:“我肯定是盼着你能好全,但她也并非全然有把握,万一找不出比你这毒更霸道的,又或是你挺不住,那……”
权璟捏着拳头道:“无碍,天若绝我,早就拿了我这命去,若不绝我,那我就和它斗一斗!”
“我就怕你赌输了,权家不服,派一支军队来把清平观和我表妹给推平了。”王昱千嘀咕一句。
权璟:“?!”
你这是在诅咒我,也在怀疑我的人品。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品,输不起。”
王昱千讪笑。
这谁知道呢,他有品,但哪家都有护犊子的家长,权璟这身份还矜贵,又是权家长房独苗了,虽说现在也是等死的节奏,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苟活也是活,咽气了就啥都没,万一权家人就这么想的,那秦流西岂不是要完?
大夫治不好人还反被病人揍了的画面又不是没见过!
秦流西走进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人一眼,说出一句话来:“放心,医闹在我这里不存在的,谁敢闹,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绝对是威胁和警告,几人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