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一声有贼,脚步声纷至袭来,很快滕府的家丁护卫就涌入了小院内,连墙头也站了人,拿着弓箭,瞄准了穿着道袍的八字胡。
八字胡:“!!!”
他想说,他只是为捉拿业障妖孽而来,他们信吗?
秦流西甩出一道符把地上女鬼给定住,袖子一挥,把她挪到一角。
女鬼脸色几变,可感到魂体上的力量,有些诧异。
滕昭若有所思的看着秦流西的袖子。
滕天翰在管事护卫的簇拥下沉着脸走进来,看到院内有一陌生道士,声音冷厉:“拿下!”
八字胡哎了一声,道:“别,贫道是为了捉拿孽障才不慎闯入贵府,并非真的小偷,都是误会啊,小道友,你是知道的。”
他看着秦流西,一副你快给我解释的样子。
秦流西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知道你忽然闯入,不是偷香窃玉就是贼。”
护卫上前,就要拿下八字胡,后者灵活闪躲,大叫道:“你这是睁眼说瞎话,你明明助我把那孽障给拿住了。”
“天黑易盲,你老眼昏花了。”秦流西坚决不认。
八字胡气死了,想向秦流西冲过来,一支飞箭咻的一声射在他面前,箭尾在颤动。
这是警告。
再前一步,射中的就是他的身体了。
八字胡愣神之间,已被两个护卫给拿下了,反应过来后,已是完全失去了自由。
八字胡不笨,看着秦流西又看女鬼:“老道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这女鬼就是奔着你来的,是想让你救她?”
“滕大人,此人恐是得了癔症,还得严谨看护才好,免得吓着了昭昭。”秦流西摸摸滕昭的头。
滕天翰看着儿子,他一点都不见惊惶的样子。
八字胡沉着脸呵斥:“你这小道友,为何要帮这孽障,你可知她就要害死人?你就不怕祖师爷怪罪于你,我们玄门道家,以诛邪卫道为宗旨。你非但不诛邪,还要帮她?真枉为我道中人。”
“大人,给小贼塞个臭袜子比较清净,你意下如何?”秦流西挖了挖耳朵。
八字胡:“!”
众人:“……”
有毒吧!
滕天翰挥手:“带走。”
护卫押着八字胡往外走。
八字胡急了,一边挣扎大叫:“放开我,贫道真不是什么小贼,贫道道号城阳真人,乃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师,有文书可查证的,并非什么小贼,这是误会,我可以证明。哎你做什么脱鞋,啊别……呜呜。”
伴随着顺风飘来的一股子酸臭味,世界清净了。
“这味儿真是不可言喻,所以每日洗脚是必要的,昭昭要记住了。”秦流西摁了摁鼻子,对滕昭说。
滕昭:“……”
远去的护卫一脸悲愤,暗中狠掐了城阳真人一把。
城阳真人痛得脸狰狞:“呜呜呜!”
他娘的这怪我?
滕天翰走了过来,皱眉摩挲着手臂,有些阴冷。
“这是发生什么事,那道长说的孽障是怎么回事?”
秦流西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滕天翰身子微微一僵,顺着秦流西的视线看去,什么都看不到,可就,不自在。
他低头,见儿子也瞪着那个方向,不禁愕然,问:“昭儿,你也看到?”
滕昭摇头:“黑雾。”
滕天翰又看过去,什么黑雾,他也看不到。
“到底是什么?”滕天翰忍不住再问。
秦流西让女鬼过来,道:“那姓贾的怎么杀的你?”
女鬼听她提到贾公子,浑身怨气大发,道:“他不是个人!我姓梁,不过是普通农妇,可惜命不好,男人意外死了,这张脸生得有几分姿色,出殡之日,被那姓贾的瞧上了,就在我男人尸骨未寒时,丧服还没脱,他摸到我家,当着我女儿的面把我糟蹋了。”
她说着,眼里淌出血泪,道:“糟蹋就算了,他还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我凌虐一番,还让他两个狗腿子也……”
“他们不是人,糟蹋我也就罢了,他们连我女儿都没放过,说她是真正的雏儿,我儿才五岁啊。”女鬼嚎啕大哭。
秦流西眼里有一丝愤怒生起:“你女儿也没了?”
女鬼摇头,血泪不住往下淌:“没有,却是离死也不远了,她吓傻了,还不如死了呢。”
秦流西对滕天翰转述了女鬼的话。
滕天翰脸色发沉:“没人报案?”
女鬼哈哈大笑起来:“报案有什么用,像我们这样的贱民,哪里斗得过像贾狗这样的富商,更遑论官了。二十两银子,他们给了我婆婆二十两银子,这事就了结了,哈哈哈,一条命两个女人的命运,二十两就买了。官,官有何用?”
听着秦流西的转述,滕天翰黑脸,微微侧头,身边的管事立即躬身退下去。
秦流西见状,就道:“所以你要一命偿一命?”
“不够,我要他也家破人亡。”女鬼双眼赤红,道:“我所受过的惨,他也要受着,贾家找过一些神棍道婆来驱邪,都被我吓跑了。直到萧家那位带着贾狗找你,我从别的小鬼中听说萧家的事,连这个城阳真人都没能讨了好,却被你解决了。我知道你的厉害,我怕你也会把我驱了,跟着贾狗他们去见你的,可你没有出手。”
女鬼感激地看着秦流西,道:“你没帮贾狗,可贾狗竟又找到这城阳来驱我,我不敌他,才来向你求救,我赌你和别的道长不一样,我赌对了。”
秦流西道:“你要知道,你虽为鬼,害了人,功过薄上是要记你这个过错的,下辈子投胎也未必投个好胎。”
女鬼哈哈大笑:“我这辈子连一只鸡都没杀过,足够善良了,上天又是如何对我的?这辈子我尚且没过得痛快,我还管下辈子?上天对我不公,那我就只能手刃仇人,为我,为我儿讨一个公道,哪怕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她话音一落,怨气大盛。
院落狂风骤起。
秦流西感觉衣角一紧,低头一看,滕昭的手抓住了她的一角,便一拂袖,平了几分她的怨气,道:“你愿意承担害人之后的代价,不后悔,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