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江一句蹬鼻子上脸,彻底把苗亚杰激怒了。
“你说我蹬鼻子上脸!我什么时候蹬鼻子上脸了!我要和你离婚,你不同意,那么好,一把年纪离婚确实不体面,我住在儿子家,和儿媳孙子一起住,不碍你眼还不行!是你自己主动登门,没人求着你过来!你居然说我蹬鼻子上脸!你拿什么脸当着儿媳的面这样说我!”苗亚杰越说越气,胸腔剧烈起伏。
楚连江的一番话,还是当着苏雅的面,确实太不给苗亚杰留颜面。
身为婆婆,在儿媳面前被公公辱骂,没有比这个更丢人。
楚连江也不甘示弱,丝毫不觉得自己错,反而吼得更大声。
“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蹬鼻子上脸是什么?住在儿子家,自己家不回,你不怕人家烦你?人家小夫妻连享受二人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楚连江这句话,算是把苏雅一起得罪了。
这种想法一旦开头,即便苏雅诚心诚意解释,没有厌烦过苗亚杰,也解释不清楚。
再好的婆媳关系,也会被一句厌烦,嫌弃挑拨出一道无法愈合的缝隙。
苏雅抱着小小雅,下意识摇头,看向苗亚杰,生怕苗亚杰当真。
苗亚杰也看了苏雅一眼,虽然回吼回去,却已失了一分底气。
“我儿媳是全天下最好的儿媳,我们母女俩处的和亲娘俩一样,她才不会厌烦我!倒是你,不管去哪儿都被人厌烦!你才是最讨人厌的一个!”
楚连江在苗亚杰面前,向来颐指气使,发号施令,当王者当惯了,怎么受得了苗亚杰当着两个儿媳的面,这样贬低他?
他挥着手里的拐杖不住捶地,“你再说一次,你再说一次!”
苗亚杰见他气得不轻,心里简直不要太爽,脸上的火气都消减了大半,“好,我说,你才是最讨人厌,众叛亲离,没人喜欢的那一个。”
“好好好,我众叛亲离!你人缘好,子女媳妇都喜欢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算什么东西!自视过高!你有什么,值得他们对你好!”楚连江才不要承认,苗亚杰比自己更受欢迎。
苗亚杰没钱,没财产,现在的人这么现实,哪怕是亲生父母也愿意接纳更有用的一个。
在楚连江的眼里,苗亚杰一直被他拿捏,被他使唤,有一天翅膀硬了,要挣脱他的掌控,怎么受得了?
苗亚杰才不要在楚连江面前示弱,单手叉腰,厉声斥道。
“我当然不算东西,我是人!你才不是东西!第一次见小孙子,买个破汽车就来了,就算你腰缠万贯又如何?偏心都没你这么偏心的!你送给三小只地摊货,看看三小只还认不认你这个爷爷,恩宁还认不认你这个公公!”
苗亚杰一句话,把恩宁也卷进来了。
她话音一落,意识到这一点,急忙对恩宁解释,“恩宁,我不是针对你和三小只,我是就事论事!他办的就不是人事!哪有他这样的!”
“他给三小只怎么都是最好的?怎么不买地摊货?还不是看不上我们家小小雅!既然看不上,谁没求着他来,居然跑我家来耍威风!”
“也不看看这是谁家,有他耍的份儿吗?”
恩宁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尽力打圆场,“阿姨,公公可能没想这么多,第一次来见小小雅,实在不知道带什么!相信他下一次,一定会精心挑选礼物。”
苗亚杰哼了声,“有心不用告诉,无心告诉也没用!我们小小雅什么都不缺,不稀罕他的破玩意!他不待见我们,我们还不待见他呢!”
这一次确实是楚连江做的不对,有三小只在前头比较着,若是一视同仁,都买地摊货,苗亚杰也不会如此生气。
可偏偏楚连江对三小只视若珍宝,什么都挑最好的,苗亚杰亲眼看到过他对三小只的重视。
如此一来,苗亚杰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小孙子,被亲爷爷不待见,岂能不动怒?
“我算知道了,续弦哪有原配好!之前偏心楚黎川我也不说什么,有老爷子在,人家楚黎川是嫡长孙,我们家的两个算妾生,名不正言不顺!”
“孩子们比不过,我也比不过!”苗亚杰想到了什么,一副无比清醒的样子,“我不仅仅比不过原配,我连你心里的白月光也比不过!我就是个替身,我是你的免费女佣,被你玩弄耍戏的玩意儿!”
苗亚杰说完,又反应过来,和恩宁解释,“没有针对你母亲的意思,我就事论事!”
恩宁愈发尴尬了。
苗亚杰的就事论事,不但三小只,楚黎川,现在连母亲也牵扯进来了。
以苗亚杰的立场,这辈子确实荒唐可悲。
恩宁一时间夹在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打圆场了,只能默默退后一步,将战场完全交给苗亚杰和楚连江。
“行,我们娘仨在你们楚家不被待见,被人瞧不起,我不回去总行了吧?现在我儿子都大了,养得起我,我和儿子一起住,你还找上门来闹!就算我苗亚杰上辈子欠你的,还了二十多年,还没还清吗?”
苏雅见战场火热,怕吓到小小雅,捂着小家伙的耳朵连连后退。
公婆吵架,她不方便站队,只能做旁观者。
恩宁也无语。
听了一会噼里啪啦子弹满天飞。
终于还是楚连江败下阵来,拂袖而去,把门摔得砰地一声巨响。
吓得小小雅一激灵。
苗亚杰气得胸口涨满,赶忙去安抚小小雅,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不怕不怕”。
恩宁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不想这个时候出去触楚连江霉头,想在屋里坐一会,等楚连江走远了再离开。
没想到楚连江又折返回来,喊了一声,“还不走,在这里碍人家眼吗?”
恩宁,“……”
苗亚杰又要和楚连江吵。
不管怎么说,恩宁是客,在他们家就没碍眼一说,楚连江凭什么挑拨离间。
恩宁怕他们又吵起来,吓到小小雅,赶忙告辞,跟着楚连江一起离开。
果然如恩宁所料。
楚连江将一肚子邪火发泄到恩宁身上,怨怪恩宁今天过来,给了苗亚杰数落他的借口。
恩宁不和老人家一般见识,还是一个失恋的老人家,不住说“是”,态度谦卑。
楚连江逐渐冷静下来,发觉刚刚态度不好,语气缓和道。
“不是冲你!是那个女人愈发蛮不讲理!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我今天主动登门,已经给足她颜面,居然不识好歹,非要我低声下气求她,她才肯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