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胜男放下手中的水笔,拨通了林诗彦的手机。
“二姐,你现在有空吗?”
“我想和你聊聊。”
林诗彦听完后,飞快地说道:“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你在全季等我,十分钟到。”
林胜男赶紧说道:“我租了个房子,就在我们单位边上,我把地址发给你,半小时见。”
林诗彦沉默了半分钟说道:“四妹,你难道也要和林佑一样,和家里人断绝关系吗?”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对家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吗?”
林胜男笑道:“断绝关系不至于,我在外面一个人生活惯了,已经不适合大家庭的生活。”
“是因为林佑吗?”
听到林诗彦的话后,林胜男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那肯定是因为林天阳。”
林胜男不说话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你过来再说吧。”
说完,将手机挂了。
门没关,林诗彦推开林胜男的房门后,发现林胜男窝在沙发上直愣愣地看着墙上的白板。
林诗彦没有说话,走到林胜男身后,看了看黑板。
只见黑板上写着两个大字:林佑。
接下来是:
1:林佑将蓝琳的贵宾犬吃了。
2:林佑偷了蓝琳的手镯。
3:林佑偷看林诗彦洗澡。
4:林佑将林潇彤用来送给未来男朋友的手表换成了活的癞蛤蟆。
5:林佑将林天阳推进游泳池,差点将林天阳淹死。
6:林佑偷了林天阳的百达翡丽手表。
7:林佑搅黄了林渊和鼎城集团的合作。
8:林佑襁褓中的长生锁,出现在林天阳卫生间浴缸的角落。
9:林佑出现在四海酒楼的爆炸现场。
林诗彦见到白板上罗列出来的林佑的恶状,怒不可遏道:“四妹,这个林佑,简直不可理喻。”
“你说,我们对他不好吗?他就盯着天阳不放,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还偷看我洗澡,这种下流胚子,不配姓林。”
林胜男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手里的水笔,在第一条上面打了个叉。
然后继续向下,在第五条上面也打了一个叉。
右手继续向下,在第七条上面也打了一个叉。
一边打叉,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可是,就是这个下流胚子,前天却救了我们,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千万别说,林天阳也想救我们,可是没有那个能力,但他只要有这个心就够了。”
“错!”
林胜男转头看着林诗彦,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根本没这个心。”
“我昨天在四海酒楼爆炸现场调查的时候,顺便走访了周围的店家,其实,林天阳一个小时前就到了相城街。”
“他完整地看完了我和你受辱,挨打,甚至性命不保的全过程,没有露面。”
“他最后露面,是因为他觉得,林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平了,自己可以捡个现成的英雄救美。”
“他低估了林佑!”
“事实上,他一直低估林佑。”
“他一直认为,自己比林佑聪明,比林佑有手腕,会耍阴谋诡计。”
“其实,他做的这些,林佑从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不愿意戳穿而已,林佑心里想的还是亲情,家人。”
“这也就是林天阳能够一直绑架和玩弄林佑的原因。”
“当这一切都不存在的时候,林佑只用一个眼神,就立刻让他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林诗彦已经惊讶地反驳道:“四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天阳呢。”
“我承认,他有时候确实有点小心机,但只不过是他害怕被我们林家抛弃而做出的正常反应而已。”
“要知道,他是我们的弟弟呀,他一直努力上进,积极阳光。不能因为他一次失败的救人,就给他扣上这么沉重的帽子吧。”
“这对他不公平!”
林胜男豁然转身,逼近林诗彦,冷冷地说道:“公平?”
“二姐,你是一个律师,你应该最清楚什么叫公平。”
“自从林佑踏进家门的那一天起,到他离家那天为止。我们只给他买过一套衣服,价格还不超过一百块。”
“而林天阳的玩具都堆了几间房,你跟我说这叫公平?”
“林佑的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三百块钱,还不在家里吃早饭。而林天阳的生活费是五万,你跟我说这叫公平?”
“林佑每天走路去上学,而林天阳每天是老秦开着迈巴赫接送,你跟我说这叫公平?”
“林天阳的房间接近两百平,生活设施齐全,有佣人打扫,林佑住地下室,不足十五平,你跟我说这叫公平?”
林诗彦被林胜男的激动吓住了,无力地分辩道:“这还不因为他身上坏毛病多嘛,家里人都想帮他。”
林胜男心潮起伏,努力想看清自己这个二姐脑子里到底装的是啥,甚至想看看大姐,蓝琳还有林渊这些所谓的家人脑子里装的是啥。
良久,林胜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无力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和爸爸妈妈一样。”
“都是一帮无耻的人。”
“自以为是,高高在上,被自己的喜好牵着走。”
“可笑的是:还以为自己在扞卫伟光正的真理。打着我为你好的名义,做着最自私的事。”
林诗彦被自己这个妹妹的话惊呆了,看着林胜男如同看着陌生人一样。她忽然想起了林佑,感觉林胜男的性格,和林佑是如此的相似。
唯一的区别是:林佑的性格里,带点柔,带点隐忍,带点看破不说破的善良。
而林胜男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嫉恶如仇。
两人都有一种狠厉的决绝,一旦突破自己内心设置的极限,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让他她们回头。
这可能是潜伏在林家血脉中的为数不多的血性。
林诗彦看了一眼白板上的记录,对林胜男说道:“你在这些林佑做的事情上打叉是什么意思?”
林胜男已经失去了和林诗彦沟通下去的欲望。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可能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林诗彦对林佑的看法。
顺着林诗彦的目光,林胜男恢复了理智,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段时间,难道你也和爸爸妈妈大姐一样,做一只将头埋在沙漠里的鸵鸟,对周围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还是觉得自己脑子是嫁接的,每多用一分脑力,都是在为他人输送营养,所以不想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