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十二点,姜冗带着叶扶进入办事大楼,姜冗把办事大楼的电闸关了,摄像头没办法运作,叶扶光明正大进入广播室后,里面的摄像头被姜冗销毁后,他重新去开了电闸。
叶扶清了清嗓子,打开广播。
【通知,通知,请所有人谨记,未来几天,将会有腐蚀酸雨降临,请所有居民不要出门,请所有居民存储饮用水!】
发出的声音是一个特别沧桑的女声,叶扶不敢多说,简单两句就关掉了广播,而这时,电闸再次被关,叶扶和姜冗迅速离开了办事大楼。
广播里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基地的所有人,腐蚀酸雨四个字,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头上。
而管理人员赶到办事大楼时,这里人去楼空,监控全部被毁,连电闸都被关了。
管理人员想要澄清这是恶作剧,却收到了黄秘书的紧急通知。
通知所有人明天去基地外面的麦田干活,两天时间,要把全部麦子收回来。
基地连夜储水,用上了所有的水桶水箱,甚至挖了几个蓄水池。
这是变相承认酸雨会降临,可是发布这个消息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对于黄秘书的行为,管理层持反对意见。
“简直就是危言耸听,肯定是有人恶作剧,什么酸雨?闻所未闻,怎么不说天上下刀子?麦子还没有到收割期,这时候收割,损失不小,黄秘书,你赌得起吗?”
黄秘书非常淡定,只说这是上头的命令,其他人不说话了。
第二天,基地的广播再次响起。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所有居民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即前往麦田收割麦子,所有参加收割的居民,每天可以获得三斤小麦。”
这个通知一出,居民们傻眼了。
但是为了三斤小麦,大家还是纷纷行动,立刻前往麦田。
可有的人却不敢出门,怕酸雨突然降临。
“我可不敢出去,要是突然下酸雨怎么?”
“基地让所有人出去干活,说明酸雨肯定不会下,他们不敢拿这么多人的命开玩笑,你不去算了,我去,三斤小麦,可以吃很久了。”
叶扶和姜冗都没有出去,雯雯被送到叶扶这里,宋警官他们去麦田了,叶扶劝说了许久,让他们不要去,可是他们舍不得三斤小麦。
叶扶一直盯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安,她希望酸雨推迟两天再下,等小麦收割回来,等割麦子的居民们回来。
这些人好不容易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求求老天爷开眼,不要再摧残他们了。
叶扶不信教,不信神,可这一刻,她虔诚地为所有人祈祷。
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居民们收工回来了,天空没有下一滴雨,叶扶的心安定了不少。
可是宋警官告诉她,明天还有一天,小麦就全部收回来了,今晚还要有在麦田里加班,加班的可以多得到三斤小麦。
叶扶看着楼下,有几个老年人结伴回来了,有的老人失去了所有亲人,有的老人被家人当成累赘赶了出来,他们只能相依为命,在基地里苟延残喘。
还有一些小孩,五六岁,七八岁,失去父母后,只能干活养活自己。
基地不是慈善机构,在这里,只有付出劳动才有食物。
“今晚的云很不对劲,明天不要出去了。”
叶扶又忍不住劝了一遍,齐远看出叶扶的担忧,率先表态了。
“好,我不出去,昨晚广播通知我们的肯定是那个正义使者,我相信他,我也相信叶扶,宋大哥,小心使得万年船。”
最终宋警官也同意了,如果他出事,雯雯该怎么办?他不能冒险。
第二天,出去收割麦子的人少了很多,叶扶一直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下午四点,收麦子的居民陆陆续续回来了,麦子提前收割结束,他们拿着基地发放的麦子,脸上都是笑容。
下午四点半,太阳光晕一圈一圈放大,几分钟后,一滴黑色的雨落下,直接砸在阳台的不锈钢晾衣架上,叶扶听见“磁啦”一声。
“酸雨来了。”
叶扶看着姜冗,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还好,还好他们回来了,还好麦子割完了。”
叶扶说完,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真的好害怕,好怕之前的寄生虫危机一样,数以万计的人死去。
还好这一次,什么都来得及。
楼下还有痛苦的哀嚎声传来,有人还是被酸雨腐蚀了。
“快跑到旁边的屋子里,快跑啊。”楼上,有人在楼道喊话,还有人扔了衣服和雨伞下去。
可是被酸雨腐蚀的人在原地挣扎了几下,就倒下了。
任凭大家在楼上嘶声力竭地呼喊他,他再也没有爬起来。
楼下的树木草丛被腐蚀,很快烧焦化成黑水。
躺在酸雨里的人,渐渐露出了白骨。
电线被腐蚀,起了一串火花然后断裂。
“啪”的一声,屋子里漆黑一片,断电了。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酸雨无休无止,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也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姜冗蹲下来帮叶扶擦掉眼泪,平静地看着她。
“叶扶,你很厉害。”
“姜冗,我刚才哭,是因为我发现,我还是一个身体里有热血的人,我可以拿起刀子保护自己,但是我也可以救人。”
但这个前提是,她可以全身而退,姜冗是她的退路,如果没有姜冗,这一次酸雨降临,她就算提前发现端倪,也不会去告知所有人。
因为她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姜冗,谢谢你。”
“谢我什么?”
叶扶好笑地看着他,“谢你这么厉害。”
酸雨过后,所有土壤,水源,空气会被腐蚀和污染,未来的生活,只会更艰难。
宋警官他们也存了不少水,大家好像又回到了在蘭城时高温的那段日子。
第二天,酸雨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下水道堵塞,黑色的酸雨就像石油一样,“咕噜咕噜”冒着水泡,一楼的铁门已经被腐蚀成了废料。
低楼层的居民开始往上搬迁,大家都已经有了应对经验。
没有人知道酸雨会下多久,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外面,神色麻木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