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抬头看了眼天窗，总觉得那小小一方天地，看到的星星不算是星星。
她好像被自己困住了。
“不看了，”她闭上眼睛，“很晚了。”
她闭上眼睛，把颤抖的手藏在身后，整个人出奇的安静。
霍行涧坐在驾驶室没动，车内的沉默震耳欲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路边点了根烟。
慕瓷看着他的背影，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嘶鸣。
她的眼前又开始变得模糊。
已经有很多年，她的躁狂状态没有发作过，她一直压抑的很好。
可今天，似乎有些压不住。
慕瓷本能低头翻找自己的包，从里面找药。
霍行涧抽完烟上车的时候，慕瓷已经因为药物的作用，在副驾驶昏睡过去。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发动车辆。
回到公寓已经凌晨一点，李缙在客厅沙发坐着，见他回来，忙起身，“二爷，小小姐已经早早洗漱完并且睡下了。”
霍行涧嗯了一声，抱着慕瓷进了卧室。
出来的时候，李缙还没走。
他怔了下，“有事？”
李缙点点头，“公司那边出了点事，三少爷失踪了。”
顿了顿，“他把温小姐也带走了。”
霍行涧面色平静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能查到他们去什么地方了吗？”
“桐城，”李缙道，“小少爷也跟着一起带走了。”
霍行涧拿着水杯，嗯了一声，“你找到他们的位置后发我。”
他拿着水杯，回了卧室。
慕瓷蜷缩在床上，睡得很沉。
霍行涧把她抱到自己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不是要喝水？”
刚才霍行涧抱着慕瓷回卧室的时候，她嘟囔了一句渴。
卧室的只开着一盏床头柜的台灯，慕瓷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也不知道是因为药物作用，还是酒精作用，亦或者是单纯的清醒。
她忽的笑了一声，“霍行涧，其实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小阿辞，你不会主动来找我的。”
她低头，把脸蛋埋进了霍行涧的怀里。
“我一直都知道。”她呢喃。
女人柔软的发丝落在霍行涧的颈窝，有些痒。
霍行涧眼眸狠狠暗了半分，“谁跟你说的？”
慕瓷唔了一声，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你说的啊……当初婚礼我丢下了你，让你成为江城人的笑柄，所以你恨我……”
她凄惨的勾唇，“其实我也……”
我也讨厌我自己。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慕瓷就靠在霍行涧的怀里睡了过去。
霍行涧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拿着水杯，好半晌才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他叹了口气，把慕瓷重新放回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这晚，慕瓷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开心的背着书包走到沈氏集团门口，忽然沈锦荣的身影就从楼上坠下来，鲜血沾湿了她的小羊皮鞋。
然后，她的眼前一片血腥。
再醒来，大汗淋漓，窗外的光线落在身上，她仍旧觉得冰冷无比。
霍行涧坐在床边，“做噩梦了？”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她。
慕瓷接过，抱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似是想起什么。
“沈建成那边，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
霍行涧的嗓音四平八稳，“那块地皮即便是做开发，也需要等，”他弯腰靠近她，“我定了去桐城的机票，陪你散散心？”
慕瓷怔了半秒，“桐城？”
霍行涧嗯了一声，“还是说，你想去别的地方。”
慕瓷原本是想趁着霍简辞现在还没转进新学校，跟她一起散散心的。
“最近桐城没有直飞的飞机吧？”
最近正是桐城多雨的季节，台风肆虐，江城飞往桐城的航线大部分都停运了，估计要半个月后才能完全恢复正常。
“需要中转，”霍行涧答，“司衍有架飞机。”
慕瓷差点被噎住，“直升机？”
“客机。”
霍行涧对于解释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淡淡道，“飞往云城的航空公司，有一半都是他外公公司旗下的。”
“你要是觉得飞机不安全，也可以换别的交通。”
慕瓷愣怔了足足半分钟，才道，“你要跟我和阿辞一起去？”
霍行涧挑眉，“你难道打算自己去？”
慕瓷抱着水杯的手蜷缩了一下，“虽然你离开了霍家，但是霍家的事情应该还需要你处理，更何况你和司衍还一起开了公司。”
在没有明确的消息公布出来，霍家掌舵人变更之前，霍行涧算不上完全离开霍家。
“慕律师，你都准备跟我住一起了，现在矫情不觉得晚了点？”
他捏着她的下巴，“不去也行，给我三天时间。”
慕瓷没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
霍行涧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劳拉医生不是说，能治疗你现在病情的办法，还有一种吗？这么快就忘了？”
男人的呼吸抵在慕瓷的耳畔，带着滚烫的沙哑。
慕瓷睫毛颤了颤，呼吸有些不畅。
“今天出发吗？”她问。
霍行涧嗯了一声，松开了压制着她的身形，亲了亲她的眼睑，“下午的飞机，所以你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
慕瓷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好在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完，霍简辞现在也不需要去学校，五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慕瓷把自己和霍简辞的东西收拾好。
下午三点，李缙开车在小区门口等。
慕瓷上车后，问李缙，“桐城最近不是有台风吗，现在坐飞机过去会不会不太安全？”
“已经提前身形了私人航线。”
李缙答，“会绕路，很安全，您不用担心。”
慕瓷点点头，没在问。
两个小时后，一家三口顺利抵达机场。
机场内部的工作人员带着慕瓷和霍行涧，还有霍简辞做了私人摆渡车，去了一辆只有他们三个人乘机的客机头等舱。
窗外这时在天空的尽头，炸起了一道雷。
慕瓷吓了一跳，瞬间紧张的抓住了衣摆，“现在换别的交通还来得及吗？”
霍行涧挑眉，“害怕了？”
慕瓷指节本能蜷缩，心头说不出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