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如的眼神中透露出严谨与深邃,仔细查看贾环写下的每一句话。
时而低头沉思,时而轻轻点头,以示赞同。
随着对答案的深入,李相如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环儿,你这番乡试的答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的文章条理清晰,见解独到,字里行间透露出渊博的学识与智慧。特别是那道策论题,你的观点新颖,论述有力,颇有大家风范。”
“为师敢说,这次的乡试,你定能脱颖而出,取得佳绩!”
贾环闻得此言,心中紧绷已久的弦,犹如春冰遇暖阳,悄然松解。
默然片刻,谦恭笑道:“老师谬赞了,环儿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力,若非老师的悉心指导,我岂能有今日之成就?师父的教诲如同春雨润物,让我受益匪浅。”
李相如闻言,面上欣慰之色愈发浓厚,眼中闪烁着赞赏光芒,嘴角挂着满意笑容。
“环儿,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老师我感到很欣慰。记住,学问之路漫长而遥远,即使这次乡试你取得了好成绩,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会试才是最终结果……”
李相如语重心长地说,眼神中流露出对贾环满满的期望。
贾环连连点头,他明白老师的意思。
乡试只是科考的其中一环,会试才是最终结果。
没有抵达岸边之前,他必须时刻保持努力,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见到贾环如此懂事,李相如非常满意,留他下来一起吃午饭。
饭桌上,两人聊得很愉快。
饭后,当贾环准备告辞时,李青锋也想跟着一起走。
只是没想到,李相如点名让他留下来。
李相如眉头微蹙,语气中略带不满道:“锋儿,你来京城这么久,期间也不知道回家里住,现在刚回来又想着去哪里?”
李青锋一时语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了贾环一眼,含糊地说:“二爷爷,我……我那儿也没去,就住在环弟那里。这也是您吩咐的,让我给环弟传授一些乡试的经验,所以为了方便才住在那里。”
说到这,忽然觉得有了由头,说话也硬气了起来。
只见他笑着邀功道:“二爷爷,环弟这次能考这么好,其中也有我的功劳。”
李相如听了,神色一禀,严肃地说:“我是让你传授环儿乡试经验,但并没让你住在贾府,更没让你一直不回来。你爷爷已经跟我通了信,说在家里为你选好了姑娘家,你现在赶紧准备,明天就启程回家,等在家中办完了婚礼再进京。”
什么?
让他回家成亲?
听到‘成亲’两个字眼,李青锋顿时就急了,嚷嚷道:“二爷爷,我不回去!”
李相如眉头皱得愈深,轻声呵斥道:“简直胡闹!成亲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你已将近弱冠之年,到现在都还没成亲,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李青锋一脸坚决,斩钉截铁地说:“爷爷,好男儿就应当先立业后成家,我到现在还没有达成理想,何能先谈成亲?再者言,明年我就要参加会试,成亲之事只会成为我备考路上的绊脚石,我岂能回去?”
李相如眉头紧锁,语重心长地道:“成亲与参加会试并不相悖。古往今来,有多少参加会试的考生亦是如此?他们皆是先成家再立业,难不成他们成亲也会受到影响?再者一来一回,你的时间尚且绰绰有余,何至于成为你的负担?”
李青锋身子左右摇摆,将头扭过一边,耍赖道:“我不,我不要回去。”
李相如心中疑惑丛生,实难理解李青锋为何如此抵触,却也未深究,只是缓和下来继续劝诫道:“锋儿啊,平日里你胡闹,二爷爷尚可纵容几分。但这成亲,乃是人生中一大事,二爷爷绝不能由着你胡来。听话,等成了亲,再来京便是。”
李青锋欲言又止,面色绯红,终是鼓起勇气道:“二爷爷,我并非不愿成亲,只是……只是不喜欢父亲母亲为我挑选的女子。若要成亲,我要自己寻觅心仪之人。”
李相如闻言,面色一沉,板着脸呵斥道:“胡闹!简直胡说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自古以来就有长辈定夺,岂能由你小辈胡来?你当真是越长大就越胡闹,倘若任你如此地肆意妄为,将来即便是到了官场,也指不定会闯出什么祸来。”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李青锋的叛逆性格实在太过鲜明,凡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届时恐怕会招致官场上众多人士的不满,两者之间恐怕难以相容,势如水火。
李青锋将头偏向一侧,倔强地道:“若二爷爷执意如此,那我便不回去。即便二爷爷强行让人带我回去,途中我也会寻机而逃。”
李相如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李青锋,怒不可遏地道:“你这逆孙,真是气煞我也!”
两人剑拔弩张,情况危急。
贾环见状,连忙上前充当和事佬,赔笑道:“老师息怒,切莫动气!”
再不站出来,只怕贾迎春夫婿之事,就要泡汤了。
这可不行!
千挑万选,方才选中了一个知根知底、性格也还算不错的男人,这要是让人抢了去,那真就可惜了!
因此,不管怎样,贾环也要为李青锋解围。
李相如手指仍在颤抖,怒视着李青锋,愤然道:“这逆孙,教我如何能够不气?”
贾环眸光流转,心中一番计较后,缓缓言道:“此事,学生倒有一二不同之见。”
李相如闻听此言,好奇心起,追问道:“哦?你且细细道来,有何高见?”
贾环一向机智过人,或许能有妙策解此困局也说不定。
是以,李相如心中也有几分期待。
贾环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老师,既然师兄心有不愿,不若暂且将此事搁置一旁。若强行逼迫,势必会影响师兄的心境,届时恐对明年的会试也有所妨碍。”
李相如闻言,眉头微蹙,此事暂且搁置让他有几分不悦。
贾环见状,连忙又道:“再者,学生曾闻前朝有榜下抓婿之风俗,虽我朝已无此习惯,但仍不乏权贵家族喜将族中女子许配于中榜之士。师兄虽无需结交权贵,然出身名门之女子,更可能成为师兄之贤内助,将来或可为他带来不小的助力。”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片刻,眼神狡黠地一闪,接着笑道:“况且,学生见师兄如此坚决拒绝,心中暗自揣测,说不定师兄已有所属。老师何不借此机会,问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