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狱,畜生狱。
这畜生狱原本跟人没什么关系,它是给那些被杀害,屠宰而死去的动物们居住的。
动物分两种,一种是正常死亡的,比如寿终正寝,比如被其他动物吃掉,或者开启神智后修行,失败后死于雷劫之下的。
这类动物,死后直接去阴间报道,这里就体现出人的优越性了,人死后,中阴那边会给一次伸冤的机会,中阴觉得哎?这人不错,是个老实人,的确有冤屈,就会直接安排他转世投胎,下辈子继续当人。
动物可就没这待遇了。
第二种动物,就是被人屠宰杀害的,这种死后直接投入畜生狱,待够日子就放归轮回了。
像从事屠夫,杀鱼之类工作的人,或者恶意虐杀动物的人,死后也会来这里赎罪。
那些生前被他宰杀过的动物,这时候就来找他报仇了,那画面,那叫个惨啊,牛,马,羊,狗,鱼,黑压压一大片,全都过来了,咬的那叫个血肉模糊,日夜不得消停。
我亲身感受到了这些死者的苦难,忏悔和绝望,当第一狱的血光打过来时,我也成为了他们其中的一员,一秒钟不到,我就感觉自个被咬的断筋裂肉,全身血肉模糊。
这种疼痛来的太过真实,我当时面容扭曲,疼的魂儿都快跑出来了,可当我睁眼观看身体,却看不到任何伤口。
盘坐在无边的黑暗中,我死咬着牙,身体电打了似地猛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痛苦,就我这辈子承受过的一切肉身苦痛,总和加起来乘以十,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
耳边传来各种畜生惨烈的悲鸣声,嚎叫声,无数死者炸裂般的哀嚎,我眼前出现了无边的血色,尽管看不见畜生狱的真实景象,但我已经完全身临其中了。
这时候,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快点让我死!我多一秒都不想活了!
换成其他修行人,早叽霸疼的休克过去了,我硬是凭借着疯狗般的意志力,苦撑着。
见我疼成这比样,青丘看着也着急,就对我道:“李狐狸,你要实在忍不住,就用遗相眼泪缓解疼痛,你可千万不能疼晕过去,你的意识若是崩溃,纵使不死,你余生,也再无缘观想不动明王了。”
我疼的撕心裂肺,全身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被动物们凶猛啃咬着。
“不行!再忍忍……”我撕心裂肺地嘶吼道:“眼泪本就不多,要留给剩余……七狱!”
“师父,你别干看戏,你倒是帮我分担点啊?”
青丘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是动物,我怎么帮你分担啊?畜生狱,畜生不受苦,受苦的是人啊!”
第一狱的疼痛持续了整整十分钟,鬼知道,我这十分钟是怎么过来的,这时候要是来一车止疼药,我能把它们吃的一粒不剩。
我用手指甲死命抠自己大腿,试图以此来减缓疼痛,指甲劈裂,裤子被抓的稀烂,大腿更是被抠的满是伤口,到后面,我身体疯狂分泌着去甲肾上腺素,来抑制疼痛,眼前一片虚幻,脑海里只剩下往昔支离破碎的可悲回忆。
十分钟后,第一狱戛然而止。
我全身衣裤全部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虚脱地坐在那,累的脑袋都抬不起来。
还没顾得上喘两口气,第二狱的血光,迎面而至。
第二狱,拔舌狱。
不动明王对拔舌狱给出的描述是,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者,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承受两万劫,也就是五百多亿年的酷刑折磨。
这还不能算完,最后他们还要再被投进下边的铁树狱中,继续服刑。
简单理解,骗子,诈骗犯,搬弄他人是非,造谣诽谤中伤他人的小人,死后统统来这旮沓报道。
迪拜等境外窝点的那帮人,以及小区,街道中抱团捣事非的广大农村妇女和闲汉们,是拔舌狱重点关注的人群。
当这段描述信息涌入脑海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舌头护好了!这玩意很可能是个加强版的幻术绞舌!
疼痛,一定集中在舌头这个部位!
可当我捂住嘴时,舌头却没感应到丝毫疼痛。
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传来任何疼痛和不适。
我抬起头,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惊疑戒备地扫视四周的黑暗。
“小心!来了!”
青丘的警告声刚落,一道夹杂着灰尘与血腥的蛮荒气场,从我头顶径直压下!
这气场来的太过猛烈,重的跟千斤巨石似的,我来不及防备,脖子差点给压断。
我双目圆睁,本能地抬起双臂去举,这气场虽看不见,好在却摸的着,仅仅是目前这点小重量,我自个就能扛住。
在野狐禅世界里的青丘,动作和我同步,也摆出双臂举鼎的姿势,我们师徒俩一起分担,这千斤重的气场,轻的跟棉花团子似的,举起来毫不费力。
头顶的压力,并没有再往上加,却也没有衰减之势,它就一直压在我头顶,纹丝不动。
五分钟后,第二狱结束。
后来我寻思啊,第二狱之所以结束的这么轻松,可能和我,青丘以及遗相三人的生平过往有关。
毕竟这八狱之力,是我们三人共同来分担的。
我们仨,都不曾捣鼓过它人的口舌事非,我回忆自己的过往,骗人的次数好像也不多,大多都是些开玩笑类型的善意谎言,我也从不曾通过欺骗它人,来获取利益。
所以这第二狱,注定是和我李三坡无缘的,我将来死后去哪,都不可能去那,所以不动明王也不能将莫须有的东西,强加于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