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科技。
傅砚临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落下的手机被许妍书拿在手上,当即上前夺了回去。他的脸色阴郁,声音冷得就像从冰窖里传出来。
“谁让你碰我的东西?”
被当面质问,许妍书也不怒,自嘲地说,“Leo,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还是朋友。我没有对你死缠烂打,至于这样厌恶我吗?”
今天来临云,她不过是为了公事。
许家去年投资了新能源汽车,有意在无人驾驶系列发展。纵观国内,临云科技的实力和发展势头正猛。
鉴于之前傅家和许家闹得不太愉快,许父刚开始无意把这个项目交给临云去做。可是这家新能源公司的老总对傅砚临十分欣赏,投票以后还是算了临云科技。
没想到会被傅砚临直接拒绝合作。
许妍书是许家捧在掌心呵护的小公举,好胜心和自尊心强,天生优越感。被一而再地拒绝,她的耐性也被一点点地耗尽。
何况她也没有多喜欢傅砚临。
当初许妍书不过觉得傅砚临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性子高冷,有挑战性,才会主动追求。后来傅砚临单方面提出退婚,让自尊心强的她一时间无法接受,才会怀恨在心想要通过报复闻笙让他难过。
殊不知,闻笙是姜家走丢多年的亲生女儿。
许妍书与闻笙过不去,等于跟姜家为敌。
姜十方那个疯子是江州出了名的宠妹狂魔,对待便宜妹妹祝清嘉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亲生妹妹?
她只是自尊心强,又不是没脑子。
一个男人而已,许妍书还输不起吗?
“抱歉,我们不可能再做朋友。许小姐,既然生意谈不妥,还是请回吧。”傅砚临语气冷漠,当即下了逐客令。
许妍书嗤之以鼻,“是因为闻笙?Leo,你以前不是这样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值得吗?”
值得吗?
这些日子,傅砚临身边的人都在重复这个问题:傅裕和已经死了,宋锦西也因为犯故意杀人罪被抓获归案。如今傅家乃至整个傅氏集团,傅砚临是唯一能主持大局的。
只要他愿意,就是江州身价最高的年轻一代企业家。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江州甚至能横着走。
可是金钱、地位、名誉,傅砚临统统没有放在眼里。他想要的,由始至终只有闻笙。
过去的一个月,傅砚临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先是处理傅裕和的身后事,接着就是清理宋锦西在傅氏集团的残党。
在傅舟的协助下,傅氏集团高层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大洗牌。
宋德辉已经被傅砚临成功掰到,树倒猢狲散,曾经拥护他的那些人也都纷纷倒戈。
虽然丢了城北项目,但是傅砚临后来又拿下规模更大的新项目,在集团内部的威望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新高。一个月前跳水的股价,又再次涨停版。
通过一系列的改革,集团内部的团结也达到了空前的一致。一周前的内部员工调查报告显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支持现在的新政策。
属于傅裕和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然而就在一天之前,傅砚临正式宣告从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新上任的总裁,是前不久刚回国的傅砚知。
作为金融和工商管理双博士,傅砚知的才华最终会在这个位置上闪闪发光。
“为了闻笙,让我做什么都值得。”傅砚临笃定地说。
停车场。
傅砚临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的位置。自从闻笙跟着姜如新出国度假以后,他连续一个月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
傅家和傅氏集团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傅砚临这两天处理完剩下的收尾,就能功成身退。
关于傅裕和留下来的财产,他打算明天找律师签署放弃继承。包括留给江令仪的两栋独立别墅,以及每个月从信托基金领取的三百万生活费,他一概不要。
下半辈子,他们母子俩算是彻底脱离傅家,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以傅砚临的能力,两年之内让临云科技上市并不是问题,江令仪也无需再过从前卑微隐忍的生活。她已经决定下个月回嘉州陪在外婆身边,余生的日子尽孝。
至于傅砚微和江屿阔,大概也没想到再傅裕和的遗嘱里,只能拿到很少一部分的遗产。她争了很多年,由始至终没有被重男轻女的父亲放在心上。
至于傅砚知,已经找到了被宋锦西控制起来的那个女孩。他至今仍旧无法原谅自己的母亲,曾经犯下那么多的错误。
听说宋锦西被抓拿归案后,宋家也被匿名人举报贿赂江州某官员。宋锦西的弟弟,也就是宋家现在的掌权人,也被请回警局“喝茶”。
所有人都被安排了属于自己的结局,除了傅砚临。
这些天他拼了命地工作,白天忙起来的时候压根没时间去想闻笙。到了晚上,他一个人躺在曾经同眠共振的地方,漫长的黑暗不断地摧残他的意志。
他又何尝不想她?漫漫长夜,想得心都要碎了。
可是傅砚临告诉自己,再次出现在闻笙的面前,必须以全身的身份。他发誓要跟傅家断得干干净净,做回十八岁那个真实纯粹的自己,不再被世俗所约束。
“傅总,我已经订了下周一去新西兰的机票。”薛照主动汇报。
“知道了。”
傅砚临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当看到那串熟悉的数字时,他的呼吸一滞,当即回拨过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
傅砚临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改为拨通祝清嘉的号码。
第一次被无情挂断,第二次直接拉了黑名单。
他越想越不对劲,心里慌得一批,吩咐薛照说,“马上帮我改签最近的航班去新西兰。”
薛照看了眼后视镜,小心翼翼提醒,“傅总,您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明天上午,你还约了周律师——”
“直接取消。”傅砚临的脸色黑如一团匀不开的浓墨。
刚才许妍书的那通电话,是闻笙打过来的。
要是被误会,他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