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临双手交叉合一,往椅背上一靠说,“Steven,你认为我会拿这些事跟你开玩笑?”
两人认识多年,熟悉彼此的性格。
梁云渡刚看了薛照送过去的协议,三观被震了一下,“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这个决定太仓促了吗?以临云科技如今的市值,你手头上的股份并非小数目。”
发布会的热度至今未减,临云科技在AI行业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不仅提高了知名度,发展势头更是突飞猛进,成功吸引不少国内外企业的目光。
按照目前的势头看来,IPO指日可待。
作为临云科技的联创,傅砚临手头占股最大。他居然一声不吭让律师拟了股份赠予合同,签署之前才象征性给梁云渡看。
“这份协议写得很清楚,转让的只有股东的分红权利和增值权利,话语权还在我的手里,你压根不用担心这份协议生效后会影响公司未来任何一个重要的决策。”傅砚临云淡风轻说。
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他已经充分考虑到公司的方方面面,以及梁云渡合作合伙人的权益。
临云科技是傅砚临的心血,可以说是白手起家、像亲儿子一样培养,没有依靠傅家的一分一毫。
他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任何事情都会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
“Leo,你和闻小姐还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么早就做决定真的合适吗?还有协议的最后一条,假如你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缺席公司的重大会议,闻小姐将会作为你的代理人出席。我怎么看,这不像是普通的协议,更像是遗嘱。”梁云渡向来耿直。
“我努力赚钱的意义,就是为了让阿笙过得更好。钱在她的手上还是我的手上,有区别吗?”傅砚临不以为然。
一番话,竟让梁云渡无处反驳。他掐了掐太阳穴,来回踱步后又说,“Leo,我没想到你是恋爱脑,就不怕有一天闻小姐把你一脚踹开,血本无归?”
“真有这么一天,也是我活该。像你这种万年单身狗,是不会懂的。”傅砚临淡淡说道。
梁云渡无辜躺枪。
他是黄金单身汉好么?
只是没想到这位白月光闻小姐居然把傅家的混不吝给收了,不,准确来说是他自愿跳进去的,还把自己的身家双手奉上。
“行,希望你不会后悔。”
在公在私,梁云渡作为傅砚临多年的搭档和朋友,只是善意提醒罢了。
看来傅砚临主意已决,不会再改变。
“Steven,我最后悔的是没有早一点回国,在阿笙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傅砚临的眼底荡起一抹愧疚之色。
梁云渡思索片刻,提醒道,“退婚一事,你确定没有手尾?以Selena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傅砚临也不是善哉。
“Selena要是敢动阿笙一条头发,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傅砚临看似平静的面容,眼底却划过一抹狠厉。
别说一个Selena,哪怕是许光耀,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行,我没有问题了。”梁云渡表示接受。
刚要离开,傅砚临再次开口,“我这次从国外回来后,打算回傅氏集团。”
“你要回傅氏集团?临云的事你不管了?”梁云渡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他的震惊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看到那份赠予协议。
傅砚临轻笑,“临云已经逐步走上正轨,日后我会每天抽时间跟紧进度,问题不大。更何况公司还有你,不是吗?”
梁云渡恍然大悟,怪不得傅砚临要拟那份协议,原来是要在送人头之前把身后事全部交代好。
“该不会是傅董事长逼你回去继承家业吧?”梁云渡嘲笑说。
如果傅砚临不愿意,谁也不能左右。为了闻笙,他却甘愿回到那个虎狼之地。
“是谁的意思并不重要,我在乎的永远只有结果。”傅砚临的黑眸覆盖了一层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要扫清一切障碍,给闻笙一个更好的将来。
翌日,江州国际机场。
跟傅砚临一起外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操心任何细节。他会计划好出门时间,行李托运时间,并且提前安排抵达目的地后的接机干工作。
她只需要全程当个甩手掌柜。
“Jo告诉我他也是今天早上的航班,不会碰巧遇上吧?”闻笙盯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说。
傅砚临面露愠色,“傅太太,能别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吗?”
他同意闻笙出席交流会,已经是底线。对周聿怀,他只有敌意。
“今天是我的工作日,到了酒店Jo可能还会找我提前聊一下交流会的事。傅同学,这只是工作。”闻笙放好手机,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看资料。
男人自觉告诉傅砚临,周聿怀对闻笙有觊觎之心。
“你给长璟打工,不是卖命。歇会儿,在飞机上看电脑对眼睛不好。”傅砚临说完直接把闻笙的笔记本电脑合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清朗的男声,“今晚的交流会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Yvonne提前做准备是因为她足够努力,怎么能说是卖命呢?”
闻笙微微一愣,转身后看到周聿怀含笑的面容。
她订机票的时候已经特意订了最早的特价航班,周聿怀也这么早吗?
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
果不其然,一旁的男人瞬间黑脸。
闻笙挤出一丝笑容,硬着头皮打招呼,“周总,这么巧?”
“不巧,我是特意让Cathy订跟你同时段的航班,方便下飞机后一起去会场。”周聿怀说话的同时在闻笙左侧的座位坐下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过道。
傅砚临的脸黑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冷声说,“我跟你对调一下位置。”
“傅总这是有多不放心自己的女朋友?”周聿怀盯着傅砚临,眼底噙着一抹讥笑。
傅砚临伸手抱住闻笙的肩膀,一副宣誓主权的口吻,“我当然对自己的女人放心,不放心的只有不怀好意的男人。”
气氛瞬间凝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不对盘。
闻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右边是自己的老公,左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被夹在中间,容易么?
“我先上个洗手间,回来再好看看交流会的资料。”闻笙插话。
看着远去的倩影,傅砚临转身直接坐到闻笙的座位上。从江州到香港得四个小时,他又怎能容忍两人近距离接触这么长的时间?
结果身旁的男人轻飘飘来了句,“Yvonne有多在重视这次的机会,难道傅总不知道?作为男朋友,不该支持她追逐自己的事业。”
傅砚临冷笑,毫不留情回怼,“周总现在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别忘了,你和那个女人之前是怎么对阿笙的?”
话落,周聿怀的脸色沉了沉。
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