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这天下午,闻笙只赶了一个会,结束时不过四点,她同陈溪和苏静语分开,打车回了悦湖。
傅砚临原本说回去接她,再一起去酒会的。
但一早祝清嘉打电话说夜里她也要去酒会,姜董事长因为阑尾炎住院,临危授命叫姜十方代替他去,可姜十方懒得临时去找女伴,祝清嘉想着今夜闻笙要跟傅砚临去,又想亲自看看孟伟的一脸酱色,便和闻笙约了,晚上一起出发。
到家后闻笙快速洗了个澡,敷了面膜化好妆,换上傅砚临给她准备的那条粉白色刺绣旗袍。
祝清嘉看到她一身端庄秀丽的旗袍,眼珠子瞪得老大,问道,“笙姐,你什么时候搞的?”
闻笙回答说,“傅砚临准备的,那天咱们不是吃饭去了没买到衣服吗?他下班路上顺便去买的。”
“顺便?”祝清嘉拍手道,“这傅老狗是有点忽悠人的功夫在身上的,还顺便……这狗东西还挺浪漫的哈。”
“嘉嘉?”
“笙姐,这旗袍的设计师是江州城有名的裁缝,人祖上是做海派旗袍的,算起来也有上百年历史,到这个设计师这会儿,人去欧洲学了服装设计,回来接手家业,中西结合,前几年被贵妇圈和明星带火了的。”
祝清嘉说,“前几年还好定一些,可这两年,起码预约半年以上才能量体。要么是超级大客户,才能插队,最少也要个把月吧?傅砚临跟你说下班路上顺便买的,谁信啊。”
“啊?”闻笙有点懵,“我不知道这件衣服,这么……麻烦。”
祝清嘉翻了个白眼,“呵,只要你喜欢,叫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不觉得麻烦吧。”
闻笙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的喜悦。
而是傅砚临真正把她放在心里的幸福感。
女人往往在乎的不是一件礼物花费多少金钱,而是她这个人,在你心里值多少份量,而另一外又对她何种上心程度。
祝清嘉嫌弃地挽着闻笙,“看在姓傅的这么贴心的份上,我以后跟他说话客气点。”
两人手牵手去了地库。
祝清嘉开她那辆大红色的、骚气无比的法拉利,她穿一身黑裙,墨镜一戴,不要太飒。
闻笙问,“不等十方哥?”
祝清嘉说,“他说来接我,我嫌他烦,直接说会场见。”
闻笙笑说,“十方哥是宠你。”
“得了吧,我希望他时间用在追女孩子身上,我爸在医院不知道跟谁学的,竟然问我哥是不是不喜欢的女的?准备什么时候出柜?没把我笑死。”祝清嘉说,“我问我哥怎么不去约会?他姜家大少的身份,找个女明星也不是问题呀,可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单纯,怕女的骗他钱。”祝清嘉无语地看着闻笙说,“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女的骗他感情可以,骗他钱不行。他的钱都是爸爸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钱被骗走了对不起爸。”
闻笙忍不住笑,“十方哥倒是有趣。”
“有趣什么有趣,就是抠门……不过有时候我发现我哥心思很细腻的,看起来大大咧咧不靠谱,实际上我哥心里藏了很多事儿。”
“比如?”
祝清嘉叹了口气说,“上个月,就咱们从云城回来后不久,我哥有两天心情很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家里阿姨送去的饭么一口没吃过的。其实也不是今年这样……他每年那个时候都这样。一开始我刚到姜家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无意间听到他和爸聊天,才知道那个日子是姜家真正的女儿的生日。”
闻笙是知道姜家原本是有个女儿的,但在很小的时候丢了,这些年一直在找,但没找回来。
姜夫人,也就是姜十方的妈妈,在女儿丢了之后,没过几年就抑郁去世了。
去世之前,姜夫人要求丈夫姜如新这辈子都不能放弃寻找女儿。
这事儿是姜家人心里过不去的坎。
祝清嘉眼里有些怅然若失,“其实阿笙,你知道吗,我心里清楚的,我哥对我这么好,有一部分原因是愧疚,他对那个丢了的妹妹的愧疚,在我身上想补偿。虽然有些难受,但我觉得我哥哥很可怜,人丢了不是他的错,可他却一直受折磨。”
闻笙思忖道,“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我觉得十方哥对你好,是出于真心。”
“那当然,我不会自我怀疑的。不然我多难受啊,因为另外一个人被疼爱?我觉得我祝清嘉还是很优秀的,值得被哥哥和爸爸疼爱。”
祝清嘉忽然转了话题,“不过说起来也蛮巧的,姜家丢了的女儿,跟你一样,名字里有个‘笙’字。有一晚上我听见爸叫阿笙,阿笙,我还以为是在叫你。”
闻笙抿唇一笑,“那还真是缘分。”
祝清嘉点头,“的确,缘分。”
“对了,姜叔叔身体好点了吗?”
祝清嘉说,“还好,但大小是个手术,人年纪大了,身体不比年轻人,我妈天天守着,叫他多休息休息。”
“哦。嘉嘉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知道啦。”
闻笙到现在还没正式和姜如新见过,本来又许多次机会的,但都因这个那个给错过了。
或许还是缘分不够。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W酒店。
祝清嘉下车,把要是给人泊车。
恰好这时,傅砚临给闻笙打来电话。
闻笙接起,电话里传来傅砚临沉练如水的声音,“回头看。”
闻笙下意识回头。
在那一瞬,她看见站在廊檐灯光下,朝着她温柔笑着的傅砚临。
因为他的笑,让身后的一切都暗淡了。
闻笙顿时笑了起来。
祝清嘉一身鸡皮疙瘩,嫌弃两人恋爱的酸臭味,兀自去找姜十方了。
傅砚临腿长,不过几步就走到了闻笙面前。
闻笙扬起脸庞,小鹿眼笑吟吟地看着他,“好看吗?”
傅砚临点头,“好看。”
闻笙问,“就只是好看?”
傅砚临眯了眯眼眸。
闻笙说,“我以为至少是美若天仙,不然怎么对得起傅先生精心准备的……听说,要从这位设计师手里定到衣服,可是很麻烦的。”
傅砚临是聪明人,知道闻笙已经晓得这件衣服根本不是他说的什么下班顺路随便去买的。
看着闻笙白里透红的面颊,傅砚临不由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耳畔发丝,薄唇轻启,声音沉练,“为了你,怎么都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