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闻笙窝在家里昏天暗地地睡了两天。
祝清嘉联系不到人,着急上火来家里找,才知道傅砚临和闻笙彻底掰了。
至于傅砚临说了什么,闻笙只字不提,只说,“嘉嘉,你让我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就去上班——一切都过去了,我不会难过的。”
闻笙语气很平静,声音小小的,像是感冒了,有点鼻音,祝清嘉知道她没哭,可这样子比嚎啕大哭还难受。
她倒是宁愿闻笙放声大哭一场,至少情绪有个宣泄口。
闻笙越是只字不提,祝清嘉越是能猜想到傅砚临的话多难听、多伤人。
闺蜜十几年,闻笙上一次这样萎靡,还是在闻伯父车祸去世后。
那时候闻笙一个人在燕京,她半夜给祝清嘉打来电话,声音里夹着颤抖的哭腔和惊慌无措,“嘉嘉,怎么办……我爸爸没了……”
祝清嘉当夜飞去燕京,在医院太平间找到闻笙时,她后妈正扯着她头发扇巴掌,唾沫横飞,恶语相向,后妈问她:死的怎么不是你?
处理完闻伯父的丧事后,闻笙也像现在一样,把自己缩在被窝里,也不哭,就成天睡觉,祝清嘉求她,哭吧,笙姐,难受我们就哭出来,可闻笙却拉着祝清嘉的手,反过来安慰她,“嘉嘉,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我不会难过的,爸爸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不能让爸爸在天上还担心我。”
那时候祝清嘉就发誓,她要一辈子保护闻笙。
谁他妈也别想欺负她!
想到往事,又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闻笙,祝清嘉心里针扎似的难受。
她没当场发作,只是给闻笙掖好被角,走到客厅拿了手机发微信找人。
她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劝闻笙去和傅砚临打开天窗聊聊?那个王八蛋到底对阿笙说了什么我,才叫阿笙这么难受!
祝清嘉此时只想弄死傅砚临那狗逼。
他算什么东西?
夜晚离开时,祝清嘉一上车就打开微信,按照朋友查来的定位,按照导航过去。
到澜台会所门口,车还没停稳,祝清嘉就看见傅砚临、宋毓恩和徐让初三人醉醺醺的出来,各个是醉生梦死的一张脸。
傅砚临身边还有个女的穿着一字包臀裙,十分殷勤地去挽着他的胳膊走路。
真他妈牛叉,阿笙在家里伤心欲绝,这狗币倒是有闲情逸致出来喝酒找女人?呵!
“狗币!我他妈创死你!”祝清嘉骂了句,直接车子横冲向前,往傅砚临的方向撞过去。
祝清嘉是铁了心想弄死傅砚临的。
从小到大,除了她妈,她最爱的就是闻笙了。
傅砚临这狗币崽子敢欺负闻笙,那就等于挖了她祝家的祖坟,闻笙那货怂收拾不了傅砚临,她还怕吗?她祝清嘉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一脚油门下去,轰隆隆的,贼拉风。
徐让初最先反应过来,看到火红色的法拉利朝他们冲过来,他连忙拽着傅砚临胳膊往边上去,黏在傅砚临身上的那女的也跟着躲闪,高跟鞋都掉了。
祝清嘉没撞到人,立马刹车转动方向盘,傅砚临往哪儿躲,祝清嘉就往哪儿开,横眉冷目,恨不得自己开的是辆坦克,能直接发射炮弹把傅砚临炸成渣渣的那种。
渣男就该去死。
但到最后都没撞到人。
祝清嘉怒了,熄火停车,从后排座位上拿起一早准备好的高尔夫球杆扛在肩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躲在罗马柱下一脸懵逼的四人。
那球杆还是她家便宜哥哥姜十方上个月从意大利定制回来的,新崭崭的,她眼瞅着这玩意儿揍人的话,就算不死也得残废,就顺手拎走了。
为了方便替天行道,祝清嘉今儿个特地换了运动鞋。
徐让初率先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祝清嘉,一脸酱色。
一串发生在不久前的美好、却又不那么美好的回忆闪现在他脑海中。
宋毓恩则是懵懵懂懂,不知道面前这位女侠想作甚。
倒是挽着傅砚临的那女人怯生生问,“你、你想做什么!”
“呵……果然苍蝇都喜欢吃屎。”祝清嘉心想,才和闻笙分开几天,傅砚临又搭上新欢了,当真是狗币不如。
她真是瞎了眼了,觉得他挺喜欢闻笙,能照顾好闻笙。
这狗币真是她情感大师指点江山经验中的耻辱柱!
女人瞪眼,“你、你骂谁呢!”
祝清嘉拿球杆指了指女人,“不想挨打就麻溜儿滚蛋,虽然我揍男人比较顺手,但不介意带你一起玩玩。”
女人挽着傅砚临胳膊的手颤了颤,怂了,这女的什么人啊,竟然敢在傅砚临面前撒野,但是她舍不得放手:一晚上傅砚临都冷冰冰的喝闷酒,要不是他醉熏了,她还没机会挽着傅砚临的胳膊呢。
这时,徐让初朝祝清嘉抬了抬下巴,“你有话好好说,别乱来。”
“我跟你熟吗?”祝清嘉不领情,“没你事儿一边儿凉快去,小心我球杆不长眼误伤!”
徐让初拧眉,心想这女人果然是传言中那样,提起裤子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竟然说和他不熟?那晚上她可是热情得很!
“闻笙的事情——”
徐让初话没说完,祝清嘉抬起球杆一杆挥下去,郑重其事地落在傅砚临的胳膊上,这下可把傅砚临给打醒了。
祝清嘉还不算完,骂道,“嘿!孙子,敢欺负我家笙姐,我他妈弄死你!今儿个不给你打成残废老娘就不姓祝!”
说罢,又是一杆子。
说时迟那时快,徐让初勇猛地冲上去,拦腰抱住祝清嘉的腰身,给她扛了起来!
祝清嘉一六五身高,却不过八十五斤,徐让初扛起来不要太轻松啊。
祝清嘉手上的球杆子扑了空,她不甘心,锤了徐让初好几下,骂道,“姓徐的,你放我下来!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徐让初哪里肯松手啊,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今儿个说什么都不能松开祝清嘉,挨打就挨打呗。又不是没挨过她的打。
挣脱不过,祝清嘉气急败坏,狠狠将球杆甩了出去,“傅砚临你个臭傻逼!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王八蛋!”
宋毓恩拉着半醉半醒的傅砚临躲到一边,错愕地看着被徐让初抗走的人,“这婆娘真生猛,谁娶谁倒霉……怪不得姜十方那二世祖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泼皮,还会怕妹妹,今儿个我算是见识到这位祝小姐的厉害了。”
等他回头时,才发现傅砚临已经彻底醒了,靠在罗马柱上,耷拉着半边胳膊单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在嘴里,火光明灭的瞬间,那张刀刻斧凿的脸上尽是冰冷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