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越,本来是朕最放心的人,见识多,有经验,也不像何昭那样顽固不知变通,可惜年纪大了,也帮不了你几年。薛芳嘛,做事很有利,特别是这次北伐,若不是他想办法,朝廷国库早空了。
不过这些人虽都能用,但不是让你听之任之,这其中的道,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好在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是,多谢皇上教诲。”李坏答应,心里却十分无奈,皇帝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而是在不断教诲他,给他说一些朝中大臣,细数各个重臣长短。
他明白皇上此举是想慢慢让他熟悉朝局,可这时他很难听进去。
皇城武德司,外城四门,内城四门,加上中秋还要出勤皇城附近巡逻,帮开元府维持秩序,因为开元府平时没有那么多常备衙役。
还有一部分会被调到渡口,中秋佳节,给的官员给宫中的孝敬也会到,而且今年景国灭辽,虽然辽已经被金国打得苟延残喘,只剩燕山府加西南的蔚州、安定,但总归抓着辽国皇帝耶律惇的是景国军队,攻破燕山府宣告辽国灭亡的还是景国军队,说自己灭辽也没毛病,大加宣扬以壮国威是没错的。
大喜之日,官员们哪会放过,到时候可能又要抽走一批人,如此皇城里就真没多少保卫力量了。
李坏本来想说让新军入城,结果话到一半又忍住了,冢道虞反对克扣军饷就被贬谪平民,那他说让新军入城维持治安,皇帝估计马上怀疑他要造反了…
他也很无奈,皇宫和王府很远,王府确实有数百新军,还是皇帝亲自特许入城的禁军部队,可以说全国只此一家,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之调离。
因为王府比皇宫重要,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府中任何人要是出了闪失他都无法忍受,自私也好,无奈也罢,他肯定是优先考虑王府的。
如果真有万一,那就保护王府为上,然后紧急调新军入城,这点他和魏雨白只会了,这几天魏雨白也在王府军营两头跑,好在如今他的兵符还没有交还,调动新军不成问题。
正胡思乱想着,皇上突然回头:“怎么走神了。”
李坏连忙定了定神道:“花太香了,熏的头晕。”
皇后慈爱一笑,皇上也没有追究,继续说:“还有就是禁军,禁军向来是双刃之剑,不可听之任之,你要学会好好驾驭。”
说到这皇上似乎有些得意,嘴角微微翘起,两指并拢,指了指城南方向道:“你可知这些年来朕如何驾驭禁军?”
李坏配合摇头,看见皇后眼帘下垂,转过头去,这些细微的动作逃不出他的眼睛,心里也无奈摇头,皇帝自以为这是他的得意手笔,连冢道虞反对都遭悲惨下场。
可其实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朝廷之中大多数人都是知道不说,就连禁军中很多人也知道,皇上以为他此举手段高明,保证皇权稳定,却不知道正是此举几乎葬送景国。
北方之战为什么失败,直白的说就是禁军将士都不愿意为朝廷而战。
“哈哈…”皇帝得意笑了两声,然后道:“朕先是从度支司下手,克扣其军饷,对外则称为三衙所为,如此时间长久,则禁军将士对三衙皆有怨叹,日久生隙,朕就不怕他们出乱子,还能为国库省下大笔银子。”
“皇上高明…”李坏道,皇帝点点头:“这些手段你好好学学,以后还会用到,禁军是国本不错,可时刻提防是应该的,你虽多在禁军中任职,但这个道理要懂。”
李坏只能点头,至于同意不同意则是另外一回事,有冢道虞的前车之鉴,他不会随意开关插嘴此事。
…
时间很快就到八月十五这天,良辰吉日,加之恰逢大喜,可谓皇城内外,大江南北都是一片喜庆,望江楼那边还办了诗会,咏月阁卖给了王府,不过李坏也下令在这天开放,收买人心。
朝中更是,皇上大宴群臣,北伐功臣都要在今日论功行赏,可谓内外皆是欢喜。
王府里自然也是自己庆贺的方式,除去张灯结彩之外,也为大家准备了佳肴美酒,还发了新衣服,王府上下喜气洋洋。
李坏一大早去给眉雪喂了草料,然后带着它亲自到军中劳军,新军这几年才组建之后就南征北战,与他的成功是息息相关的。
将士们当然也很激动,他从早上直到下午一直都待在军营里,宰猪杀羊,他口吃肉,大碗喝酒,直到下午才在众多将士依依不舍送别之下离开。
不过他去的时候没有带人,回来时候却带十五人的新军精锐士兵。
士兵进城不得带武器,五十人以上军队调动需要朝廷调令,皇上亲笔,李坏就是卡了这两点。武器,王府有,天天都在生产,仓库里一堆,而他调十五人入城,人数不到五十,没带兵器,还可以说成是家中护院,城门门吏也觉得合理,就放行了…
回到家后,是下午,所有人都还没来,本来王府是邀请了很多人的,几大管事,还有赵四全家、祝融全家、铁牛全家、关仲全家等等,还有诗语的家人。
不过这时候还早,李坏带回来的十五人都是炮兵,他想到的是后山那门赵四刚搞出来的,王府唯一线膛炮,还有二十多枚实验用开花炮弹。
王府正堂后方是后堂,后方就是天井,正中一条线,正堂墙一破,就是天井庭院,平时请贵客就在正堂招待,拜宴也会摆到正堂请宽敞的庭院中去。
正堂六开大门,十分宽敞,天井也很宽,正中是一处花坛,里面的花草平日里都由阿娇和月儿精心打理。
回到王府的第一时间,李坏叫来起芳,带着十五人去后山梳洗新火炮的使用,还试射了三发,然后带人把新式火炮从后山拉入后院,从后院,在拉到正堂后的天井下,命人砸了花坛,堆成一个小高地,然后命人将王府唯一一门,也是第一门后装式线膛炮推上去。
这门炮的膛线是用蒸汽机床拉出来的的,之前赵四带人用手工拉,结果是几个工人轮换作业,不消停的拉了四个月才勉强拉出一门来,还质量不过关。
那时赵四就写信来跟他说过,线膛炮确实厉害,但成本太高,生产速度慢,划不来。
没想到过了半个月后,秋儿的第二代蒸汽机出来了,不只能镗出新炮管,还能拉出规整完美的膛线,第二代蒸汽机可没日没夜的工作一天一夜,就能拉出一门火炮的膛线,惊掉了赵四的下巴。
李坏让几个新军将士再三调整,让炮口对准大门位置,因为天井与大门看着很远,有一百多米的样子,其实对于火炮来说一点不远,这新炮的极限射程可有二十里!区区百米根本没什么。
二来就是这地方和大门只隔着一堵墙!还是木质墙,就是正堂后方的墙壁,这样的墙壁根本无法阻挡炮弹,或者说炮弹打上立马过穿,其阻拦不足以引爆炮弹,因为这些实验炮弹都是用惯性引线。
也就是说,一墙之隔,漆黑的炮口却瞄准了一百多米外的大门,而从大门进来的人,乃至在庭院,在正堂的人都看不见…
李坏把十五个炮兵还有起芳叫来交待一些事,心里终于也放心很多。
…
完颜乌骨乃点了香,对着正前方的贡台三百九叩,然后恭恭敬敬插上三柱香,而那贡台上方供着的正是景国士兵留下的“仙家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