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思及这些,我在北方向他们买了这把弓,带回莱想激励自己,回家多习武艺,用不上最好,若是有朝一日,也能自保。
没想到才练几天就被我爹骂不务正业,我不敢在府中习弓,只好到门口比划比划,唉…”何煦叹气道,李坏也算明白他为何一个人在门口空拉弓了。
李坏哈哈一笑,随即道:“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当初也是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才希望你能帮我收集一些蒙古诸部的情报。”
何煦一笑:“王爷,这事我真尽力了,才到蒙古,他们那边就打起来了,兵荒马乱的不敢出门,而且那边的人打仗远比中原要残忍。”
“哦,说来听听。”李坏道。
说着说着,两人的脚步也慢下来,何煦道:“事先说明,我当时在草原东部,因为那边安分一些,所以消息大多都是道听途说的。”
“没事,你说来听听。”两人走到一处回廊,在回廊侧面坐下来。
“据说草原上兴起一个部落,引来其它部落不满,共有十三个强大部落联合,攻打那个新兴起的部落,所以那段时间之内,草原内兵荒马乱,人人自危。”
“新兴部落?”李坏皱眉:“知道叫什么部吗。”
何煦摇摇头:“我也听不太清楚,蒙古人都称他们为灾祸之类的,不过从他们的谈话推测,大概是居住在在斡难河畔的部族。”
“斡难河…”李坏眉头皱得更紧了。
“结果呢?”他接着问。
何煦道:“一个部族自然挡不住十三个部族的联合攻击,我快要南下的时候听说那个斡难河畔的部族被十三部联军打败,很多被俘虏士兵,被联军首领活活用大锅煮死…”
说到何煦摇摇头,一脸不忍。
李坏听了也不寒而栗,一场大战,作为蒙古大部,至少能出兵万人以上,战败后俘虏那得有多少可以想象,全用锅活活煮死…
杀人和折磨人完全是两回事,如果杀俘,在战场上李坏是可以理解的,很多时候必须下决心,比如白起坑杀赵军几十万,从人道主义角度去看,从道德上看,都需要谴责。
但从秦国利益来看,当时赵国是当时唯一能与秦国抗衡的大国。
长平之战廉颇与秦军的数年抗衡,不只是赵国打到弹尽粮绝,连秦国也是,所以很多人说赵国耗不过秦国是说不通的,只能说赵国高层没有秦国那样的决心和豁出去的勇气。
到战争最后阶段,秦王已经不得不亲自上阵,征发所有只要年纪到十六及其以上的男丁到前线支援,这是赌国远之战,十六岁及其以上的男丁都征走,那基本意味着放弃农耕了,这一仗要是败了,对强大的秦国也是致命打击。
这场豪赌,秦国在力竭倒下的最后时刻赢了。
众多赵军俘虏就成了大问题,留着,秦军自己都已经打到弹尽粮绝,哪来粮食养活这么多人?
放了,这些人回到邯郸就是赵国生力军,秦国拼了国运一战,虽然赢了,却无法给予赵国巨大打击。
所以道义上,谴责白起是没错的,但在谋略上,他杀死所有赵军俘虏是秦国最正确的选择。
白起背负骂名是应该的,因为他做了。至于他自己,肯定是问心无愧的,因为他是秦国大将,你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杀。
这种悲剧性的抉择,李坏并不讨厌。
至少如果换做是他,他可能没有白起那样的魄力和冷血,可心里还是偏向那样的。
可像何煦说的那样杀人,那就单纯的是暴虐无道……
同时十三个部落起兵…李坏隐约有了一些联想,不过他没说出来。
“可怜,战死也大大好过如此。”李坏感慨。
何煦一笑:“王爷,这还不算最可怜的,至少他们部族还没有灭,打赢一场之后十三部联军也不敢小看,就此散了。
在草原上要是部落被攻灭才是最惨的,根据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一个部落被彻底打败,所有高过车轮的男子都会被杀,剩下的男女世代为奴婢…”
说到这何煦摇摇头,又笑道:“也正因为这样,草原上的人大多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凶残嗜血,从小弓刀伴身,马术极好。
如果哪天他们过了雁门关,过了居庸关,我敢打赌中原肯定不是对手。
他们是那样残酷环境下长大的狼群,至于中原人…
反而觉得像是从小宠出来的温柔绵羊。特别是那些整日吟诗作赋,游山玩水的书生。我劝他们居安思危,文事亦须武备,结果反成群起而攻的众矢之的了…”何煦捂着脑袋无奈摇头。
“想想就头疼,好在他们与我们相距几千里,中间还隔着金国、西夏,也不用担忧。我南归的时候,草原上最东方的大部落,也是东方最强的部落塔塔尔部已经向金国臣服。
其它一些部族想为辽国报仇打金人,但几乎没人发兵,只是说说而已。这样看来北方局势或许能安稳下来,至少无法对中原造成影响。”
李坏听了他的话苦笑,反而更加担忧起来了。
因为蒙古人不同于中原人。中原国家,大多数人有着很重的乡土情结,落叶归根的思想深深烙印在心中。
所以远征难以实现,中原王朝最远的远征以汉朝和唐朝为远,比如霍去病、卫青、苏烈、高仙芝这些人为代表,向西打到过中亚,向北打到过贝加尔湖,可这些人最后都是打完都又回来了。
蒙古人不一样,他们是打到哪就在哪安家,蒙古西征好多时候行军就能走好几年,直接向西打到欧洲波兰一带,向北攻灭俄罗斯诸国,几乎杀光了所有俄罗斯贵族,然后打到哪在哪落脚…
别说这几千里,隔着万里他们都能打过来,所以何煦想法是好的,可他还是不够了解蒙古。
李坏和何煦聊了很久,随后他也发现何煦和一般富家子弟,那些贵公子,才子可不同,见多识广,经验丰富,随即一想也是,哪家贵公子向他一样年纪轻轻西北大漠戈壁,北方大草原都去过。
是个人才!这是李坏心里的想法。
李坏心底里很欣赏这人,不过也想起今天是来拜访何昭的,随即道:“如果以后你想练箭,可以去城外新军军营里练,到时候我给你门牌。”
何煦激动的站起来:“真的!”
“自然是真,不过进了军营就要遵守军营的规矩,至于吃苦…想必对你肯定不成问题。”
“多谢王爷。”何煦激动的拱拱手。
李坏笑着答应,然后两人继续往里走,去拜访何昭。
何昭今天没上朝,也没去开元府,而是子啊府中准备中秋事宜,他新取的妻子是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此时也正在一边帮忙指挥家中下人。
“爹,有客人来了。”何煦高声道。
何昭和其妻看向这边,何妇人有些疑惑的问何煦:“这位是?”
“母亲,这位就是最近人们都在说的晋亲王,芊儿的未来夫婿。”何煦介绍到,他人性格比较开朗,看来与自己这位后妈相处得很不错。
何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张大嘴巴,随后连忙道:“民女失礼了,只是实在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年轻,和传说中的似乎大不一样。”
李坏哈哈一笑:“伯父说笑了,今天空闲,所以特意带了礼物,来看望两位。”
何昭则比较冷静,只是点点头,然后吩咐下人去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