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刚倒下,就被候在一旁的人抬下去。

管家悬着的一颗心,终究还是死了。

幸好西晋这些大人只是寒气入体,并未有性命之忧,不过,他抬眼看向那些围观的百姓,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件事到底还是闹大了。

传到陛下耳朵里在所难免。

他现在担心的是什么?

事情闹得这么大,又该如何收场?

想要西晋这几位大人离开只怕不是一件易事,即便他们离开之后,国公又该如何自处?

哪怕有大长公主与郡主这层关系在,陛下当真能做到心无芥蒂吗?

这些都是问题。

哪怕谢崇已经被抬下去,一旁的百姓还围在国公府门口不肯散去。

众人议论不休。

“看来这几位大人是铁了心想让镇国公跟他们回去,一旦镇国公跟他们回去,可就是西晋的陛下了。”

“只怕镇国公早晚都会回西晋的。”

“那,等镇国公回西晋之后,玉面战神岂不是就成了西晋的了,到时候镇国公可会……”与我们魏国为敌?

纵然他这话只说了一半,众人还是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这一次无论是拿下戎狄,还是平定北越,镇国公都功不可没。

就连普通百姓都能想到的事,陛下与文武百官又怎会想不到。

况且若是沈鹤亭回到西晋,他们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镇国公这么简单,还有重华郡主,重华郡主既已经嫁给镇国公,自然要随他一起回西晋。

他们损失的还有鬼医传人。

这于魏国来说可是双重打击。

围观的百姓越说越激动,管家见大事不妙立刻好言相劝,他费了好一番唇舌,围观的百姓才纷纷散开。

但也仅此而已!

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随着围观的百姓四散开来,这件事很快便在京都传开,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皆在谈论此事,可谓人尽皆知。

沈鹤亭还在书房没有出来。

管家立刻把这件事禀告给苏蒹葭。

苏蒹葭听了沉默片刻,只怕这才是谢崇的真实目的,谢崇今日带着这些人跪在国公府门口,不仅是在向沈鹤亭施压,更是在向陛下施压。

这何尝不是一场博弈!

她多少知道一些西晋如今的处境。

倘若没有沈鹤亭坐镇,只怕西晋真有灭国之危。

母亲告诉她,就在昨晚南越传来消息,慕容信以雷霆之势已经镇压所有人,南越的国君已死,慕容信不日就要登基。

倘若沈鹤亭不回去,慕容信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攻打西晋。

慕容信这个人向来野心勃勃。

如今北越已经落在魏国手里,他又怎能看着魏国一家独大?

若西晋真因为沈鹤亭灭国,哪怕他不说,只怕也会成为他心里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这件事到最后,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苏蒹葭思量再三,其实早在公主府,她就已经做出决定。

为什么非得让沈鹤亭去做这个艰难抉择呢?

为何不能是她主动向前迈出一步?

虽然沈鹤亭在娶她之前,跟父亲保证过,他绝不会回西晋。

可这又如何?

谢崇等人已被送回客栈,有国书在应邀而来他们才能称得上使臣,能光明正大住在驿馆,可如今他们擅自来魏国,自然只能住在客栈里。

有太医救治,谢崇与其他人很快便清醒过来。

他们一个个全都染了风寒,就连谢崇也不例外。

此刻众人全都聚在谢崇房间,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饶是如此几个人脸色还是难看的很。

寒气入体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

几个人目不转睛盯着谢崇,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丞相大人,我们在国公府门口跪了这么久,陛下都不肯出来一见,只怕他早已铁了心,绝不会跟我们回去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南越那边可已经传来消息,慕容信马上就要登基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谢崇手里也捧着姜汤,他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被子,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喝了一大口姜汤,然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恣意的眯起眼睛,“你们慌什么慌?老夫心里自有成算,跟不跟我们回去,自然得陛下说了算,可这件事也不全在陛下,重华郡主便能左右陛下的心思,再加上一些外力,到时候可就由不得陛下了。”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令众人安心不少。

“这么说丞相大人已经有了办法?”众人满怀期待的看着谢崇。

谢崇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今晚庆功宴便是我们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可要把握好了,陛下能否跟我们回去,在此一举。”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信心大增。

到了下午,国公府又有客来访。

来的是薛定昀,他并未穿官服,而是身着常服,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一来便直奔沈鹤亭的书房。

显然是得了沈鹤亭的允许。

苏蒹葭知道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叫人煮了一壶好茶送过去。

这个时候薛定昀来访,定是陛下授意。

沈鹤亭坐在桌案后。

薛定昀一进来,便直勾勾看着他,仿佛从未见过他一样,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薛定昀忍不住啧了一声,“老夫实在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你,是镇国公还是西晋的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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