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此时的脸色已经沉得滴水。

温妤则是有些疑惑:“那你活这么大,原来一直都是断手断脚的裸奔啊?”

金孔:……

江起轻轻勾起唇角,又很快抹平。

温妤道:“快点捂好你的屁股蛋子,回家吃奶吧。”

金孔看着温妤,就是想纳了她当小妾又怎么了?

那么多男人,又不缺他一个,怎么就不行了?

江起见他贼心不死,往前走出一步,金孔见状一个激灵,捂着屁股一脸不甘心地跑了。

江起回身叹气道:“公……小姐,以后遇到这种人,不必多费口舌。”

温妤却已经将金孔抛到脑后了。

她按着江起的肩膀,顺着胳膊,一路往下拍,满脸骄傲:“我还挑了七八件,都去试试吧,让我过过瘾。”

江起看向伙计胳膊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衣服,沉默了。

这样的花枝招展,真的不适合他。

但他只迟疑了一瞬,便接过衣服去换了。

也就这一回,便顺着公主的心意吧。

只是江起没想到的是,温妤并不是玩玩,而是真的十分认真地替他挑选衣服。

每当他换好一套走出来,迎接他的永远是温妤欣赏柔和的目光,以及毫不吝啬的夸奖。

还有那句“好看,买了”,纤手一挥的模样让人莫名有些心潮迭起。

他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频繁地换衣服也不会令他觉得繁琐,反而有些迫不及待地期待起公主的反应。

“这件好看,买!”

“这个也好看!买了!”

“超级好看,必须买!”

“买!买!买!”

温妤悠闲地喝着茶,欣赏着江起私人时装秀,一脸满足。

伙计忙的满头是汗,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是哪来的大财主!

江起一身绛红,墨色腰带紧紧系在窄腰上,身姿笔挺,眉目间的正经之色更放大了那丝肃穆之感。

一般人看了便觉得此人不好惹,都想拔腿就跑。

但温妤不一样,这多适合扒下来啊!

看他肃穆的面颊上染上惊愕与慌乱……

温妤看着江起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江起:……

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被当众扒光的感觉。

“这件很好,我很喜欢,买!买两件!”

流春有些不解:“小姐,这件为何要两件?”

温妤支起下巴:“假如一件坏了还有一件可以穿呢。”

流春还是不解:“衣服为何会坏呢?”

温妤:“傻春,问点该你问的问题吧。”

流春委屈,公主是嫌她笨了吗?

江起听到温妤那话却是眼眸微动,然后目露古怪。

他见伙计胳膊上还有最后一件,便伸手去拿,却不想伙计道:“大人,这件不是您的。”

江起愣了一瞬。

他看着那最后一件玄色衣裳,目中闪过了然。

喜穿玄色的还有谁?不做他想。

江起沉默片刻,淡淡地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这场面直收温妤眼底,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起,突然笑道:“这身就穿着吧,好看。”

然后站起身准备结账。

“不必小姐破费,我自己买便好。”江起道。

“嗯?来的时候便说了是我买,刚才不还好好的?怎的感觉你有点不开心了?”

江起一怔,他不开心?

“我没有多想,小姐不开心了。”

温妤:?

流春:……

江起:……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冷肃的面庞上罕见的闪过一丝窘然之色。

“我是说,小姐没有多想,我不开心了。”

温妤好笑地挑眉:“你也有嘴瓢的时候?还是两次?”

江起唇角抿紧。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不开心,小姐多想了。”

温妤笑道:“我知道,你说第一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流春,结账。”

流春今日算是长见识了,以严谨著称的江大人,今日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位大人,府上在何处?小店可以将衣裳送到您府上。”

江起拒绝了,而是自食其力地拎起包裹,走出御衣坊。

“今日多谢公主,不过微臣出来已久,还需回大理寺当职,与公主不同路,便自行离开了。”

温妤坐在马车上,并未挽留,而是一派悠然道:“江大人请便。”

说完马车便不带一丝迟疑与留恋地扬长而去。

江起看着马车的背影,沉默地离开。

伙计扒在门后,削尖了耳朵却听不真切,不由得扼腕。

别的伙计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立马来了精神:“我跟你说,我今日可算长眼了,刚刚来了一对……”

而马车上,流春眨眼:“奴婢还以为公主会送江大人一程呢。”

温妤不以为意:“又不顺路,送什么?”

流春:“可是去大理寺,其实是顺路的啊,公主您不是知道吗?”

温妤挑眉:“他说不顺路的,又不是我说的。”

“对呀。”流春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顺路,江大人为何说不顺路呢?”

“不知道。”温妤又起嗑瓜子,“不顺路也好,我还得赶场呢。”

“赶场?”

“今日春闱结束,算算时间,越凌风差不多也快出考场了。”

流春:……

“公主,您这时间安排的可真妙。”

温妤笑眯眯道:“那当然,必备天赋技能。”

流春听的一头雾水。

而正如温妤所料,考试已进入末尾。

此时的越凌风面色有些苍白,脸颊却又带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额头浸着一丝丝薄汗,呼吸有些莫名的粗重。

他将答好的试卷放到一旁,等待弥封官来糊名。

然后拿过包裹,想要将笔墨放回去。

却不想无力发软的手抖了抖,包裹中被捏碎的一颗糖葫芦突然从油纸中滚落下来,掉在了试卷上。

越凌风微微一惊,立马将糖葫芦捏起。

但试卷的右下角不可避免地被糖衣染上了一丝红色,甚至有些黏糊糊的。

他目光有些涣散地盯着那糖衣的痕迹,叹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

这时,弥封官上前,在考生的亲眼见证下将试卷糊名,确保公平公正。

弥封官见到越凌风的状态,好心道:“出了贡院,赶紧去看大夫,没想到你能坚持到春闱结束,我看这两天都抬出去二十多个人了,个个看着都比你硬朗。”

越凌风微微一笑,透着虚弱:“多谢大人。”

待所有流程结束,考生们从号舍中一一走出,皆是萎靡的厉害。

三天两夜的吃、喝、睡都龟缩在一间小小的号舍里。

白天需绞尽脑汁解题,吃只能吃自备的干粮与冷水,时常干的难以下咽。

睡觉也只有身后硬邦邦的床板和一条薄毯,在这雪天里能从春闱里扛下来的都是勇士。

越凌风强撑着走出贡院,倒也必须倒在家里。

“越公子!”

这时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瞧,竟然是流春。

“越公子,小姐在前面等你呢,快跟我来。”

越凌风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小姐竟然来接他了。

他跟上流春的步伐,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越凌风感觉腿脚有些不受控制的瘫软,正要跌往地上时,他落入了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中。

“越凌风?”

“你发烧了!好烫!”

“流春,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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