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倾歌看了一眼被夜景煜抱着的贺藏锋,对贺渊道:“先回紫气东来殿,我有话想要问你。”

贺渊点了点头,转向了殷青璇。

“你兄长便先交给你们了。”

殷青璇也是一肚子谜团,她很想跟过去听听,眼见爹娘似乎想要单聊,只得做罢。

“阿煜,咱们先回住处吧。”

夜景澜也走了过来,低声问:“要不要再检测个DNA?”

殷青璇摇了摇头。

“不必了,他的身份我能确定,你若没事,一会儿就帮我做个彩超吧,这两日你也不要再乱跑了,看完登天道,咱们就一起回京。”

夜景煜赞同的说道:“没错,你的身体虽然长高了,心智却并不成熟,在外边胡乱溜达,我也放心不下。”

夜景澜心头温暖,他穿越了这么久,真正与夜景煜接触,还是从殷青璇开始。

对于这个皇帝,他了解的只是杀伐果断,雷霆夺嫡,夜景澜自然也想过抢来帝位,尝尝穿龙袍的滋味。

奈何他的空间太垃圾,在太医成群的后宫,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自己又人微言轻,娘也不靠谱,综合种种因素,他决定还是苟到长大为好,不想竟然有了殷青璇这个契机。

如今他早已没有那些心思,男人吗,该将目光放得远大一点,哪能拘泥于大周这个弹丸小地,摸了摸怀中的航海图,夜景澜的心中已经有了目标。

为免二人担心,他并没有多说,躬身道:“臣弟谨遵皇兄令。”

夜景煜欣慰一笑。

“要不了多久,藏锋就会苏醒,还是先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他手指如电,再次封住了贺藏锋的穴道,与此同时,贺渊也与梅倾歌回到了紫气东来殿。

“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你既然早知道公孙云凤有问题,为何偏要等到今日,她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贺渊苦笑道:“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如果真的调查清楚,如何能让你受这十几年的苦。”

梅倾歌背着身问道:“那你的师弟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只是个障眼法,为的就是帮你洗脱与人苟合的诬名,你既然能与宫村云凤有那么大的儿子,又岂会拒绝区区一个齐云芷。”

再强的女人,在感情之上也会变得小气,虽然大仇得报,可梅倾歌的心里仍然过不去这道坎。

贺渊叹息了一声道:“贺藏锋并非是我的亲子,我自幼修习银城的凝心诀,如何能被迷药困住,做出了苟且之事。”

梅倾歌一惊,倏然转过身。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

贺渊无奈的说道:“公孙家乃是银城四大家族之一,族人擅长炼药与岐黄,且公孙园主又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我与公孙云凤的亲事在幼时就已定下,变心的人是我,已经理亏在先,如何还能揭破这种丑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在公孙云凤知道我与你相识之前,便企图用药逼我就犯,我本想与公孙长老说清此事,奈何父亲伤重,尚需公孙家医治,我只能将此事暂且压下,后来与你相识,再接着就传来了你不幸身亡的消息,我激怒攻心,险些走火入魔,清醒之后,便看到了大着肚子的公孙云凤。

念及公孙长老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与医治,我不愿坏公孙家名节,便给了公孙云凤名分,这些年我与她一直分床而卧,从无半点亲密,只有夫妻相敬而已。”

想到贺渊床笫间的生涩,梅倾歌不禁信了几分。

“至于我师弟与齐云芷,则是一个巧合,我以为你去后的第三年,曾偷出银城前往紫府,站了三个日夜之后,我不愿大动干戈,只得返回,未免银城弟子因父亲的死迁怒紫府,我自然不敢透露自己的行踪,便让师弟在书房中冒充我。

不想返回银城便见一人从书房中飞出,事发突然,我没能追击到此人,事后也一直在调查,但是那人却杳无音讯,直到一年之后,我再次出城祭拜,回来才发现师弟不对,我追到公孙云凤的院中,误以为那女子是她,就再次将此事压了下来,之后便没再去管。”

贺渊讥讽一笑道:“我一直觉得愧对公孙家,是以对公孙云凤故意放纵,企图减轻心中的罪恶感,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对她也生出了几分怀疑,只可惜她做事滴水不漏,我根本无从抓到她的错处,若不是听了青璇的分析,我也想不到往日温和端恭的她,做事会如此狠辣。”

“那你不知道她和那个马夫?”

梅倾歌突然觉得贺渊挺可怜的,自己在风刃崖受了十几年的苦,而他这十几年又何曾好受过?

贺渊摇了摇头:“若非那日你我故意离开,我哪里会知道她与马夫还有龌龊,适才在比武台上所言,也不过是诈她罢了,公孙云凤城府颇深,孩子却是她的软肋,若非她害怕我伤害藏锋,根本不会认下这笔血债。”

梅倾歌感慨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她与谁通奸有染,我并无所谓,若是知道她如此害你,我必将她毙于掌下,为你报仇。”

贺渊将她拉到怀中,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坚毅。

即便两人都已到了中年,梅倾歌的心仍然狠狠的跳了一下,声音也在瞬间软了下来。

“那贺藏锋呢,你打算怎么办,公孙云凤最后与你说的话,难道就是这个吗?”

贺渊颔首道:“孩子并无错,他虽然非我亲子,却也叫了我十几年父亲,若是倾歌不反对,我希望他能继续待在银城。”

梅倾歌自然不会反对,她本非心思恶毒之人,只是这么多年的际遇,让她心中难以平衡,脾气才会时好时坏,经常难以控制,何况,她当时爱的便是贺渊的宅心仁厚,温敦善良。

“藏锋那孩子确实不错,我也从青璇那听到了一些他在北海的事,你把他教养的很好,只是他若问起,你又该如何说?”

梅倾歌话音刚落,贺藏锋就从门外跑了进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让那原本俊美的脸庞,颇有几分狰狞之感。

“爹,我娘她……去哪儿了,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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