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尘和程浩调取公安大楼一楼监控系统数据和视频资料,从贺筝被害当晚开始往后查。
如果有人和之前的邵祥春一样,借用了哪位领导的门禁卡,堂而皇之进入公安大楼,门禁系统会留下刷卡记录。
但是两人细致检测和核实之后,发现每位领导刷卡时间都是在上下班阶段,没有深更半夜刷卡入内,且前往档案室的情况。
既然没人在非上班期间进入档案室,那就只剩下贺筝原来手下的两个科员了。
难道又是监守自盗?
两个科学一个叫付泉,一个叫许夏。
两个小伙子都不到三十岁。
分别被传讯时都表现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档案室每个抽屉有三把暗锁,钥匙是三方共管,这个你们是知道的。”
付泉听清缘由大喊冤枉,“我,许夏,之前是贺筝,每人一套钥匙,要调取卷宗或者人事档案,取要填表登记,然后得在我们三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开锁调取资料。
这种情况下,谁能单枪匹马把藏在抽屉里的银行卡偷出来?
除非他是开锁高手,还得是神偷级别那种。
要知道,咱们系统档案室抽屉用的锁可不是一般的锁,用曲别针捅捅就能打开的那种。”
许夏在另一个屋里也摆事实讲道理。
“开什么玩笑?真当我们档案室还是十年前的豆腐渣工程,谁想进都能进的?
别说他能不能在规定时限内顺利打开一个抽屉的三把锁,就是他碰到指纹感应区,指纹识别有误,警报器也会立刻鸣警。
不说别人,就是我、付泉,和现在的江舟,噢不,江主任,我们三个任何一个,都没有办法打开哪怕一个抽屉。
何况按张琳供述,那十张银行卡到底在哪个抽屉里都不知道,得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找。
你们想想,一个指纹对不上的小偷,他连一把锁都打不开,能把整个档案室的抽屉全翻一遍?”
理论上确实是这样的。
但是,之前大家在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反复论证过。
正如董凌霄和鲁春秋前时分析的那样,张琳不知道贺筝分管档案室,如果不是听贺筝亲口说的,张琳无法精确地提到档案室。
贺筝死到临头,为了活命不敢说谎。
但是也不能排除一种可能。
那就是,贺筝知道档案室抽屉的钥匙三方共管,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警报,故意告诉张琳说银行卡放在档案室里,让她去偷,好被当场抓捕。
难道说,贺筝根本没把银行卡放在档案室的抽屉里?
还是说,在那幽暗而迷雾重重的案件调查过程中,这个冒名的“孟婆”仿佛拥有洞察人心的魔力,轻而易举地识破了“贺筝”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并未如众人所设想的那样,悄无声息地潜入戒备森严的档案室实施作案,而那十张银行卡根本不存在?
案情陷入僵局,侦查工作举步维艰。
后来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张琳的供述是否属实时,程浩有了新发现。
那天晚上风雨交加,秋风秋雨愁煞人。
林宇尘找董萌培养感情去了,程浩值班。
他独自坐在信息技术室里,乏味枯燥地检索监控视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承载着揭开真相的重量。
就在他几乎放弃希望,困得差点儿睡过去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监控时间轴上的一处异常——有一段在深夜一点至凌晨三点半之间,这长达两个半小时的视频记录,竟不可思议地缺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悄然抹去。
这一发现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让程浩睡意全无。
他猛地站起身,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试图复原那段被刻意隐藏的真相。
监控视频不会无故缺失,这无疑意味着在这段时间内,有人捣鬼并试图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了盗窃银行卡,没有其他原因费尽心机地抹掉这段时间的监控视频资料!
据常规,有一种情况可以造成监控中断,就是当晚公安大楼停电两个半小时。
停电期间,一般监控设备无法继续工作。
依赖电力供应启动的监控设备录制视频时会消耗电量,一旦停电,就无法继续录制和保存视频。
但是,自从上次邵祥春案件之后,整栋公安大楼监控系统升级,重要的监控设备安装了UPS系统。
这个系统除了常规用电,还安装有蓄电池和电源逆变器,停电后也能自动供电,确保监控设备正常运行。
除此之后,监控系统的存储方式也进行了全面升级,使用了云存储功能。
这样即使停电了,视频资料也能及时上传到云端服务器,不可能造成数据缺失的情况。
也就是说,除了人为故意删除,没有其他原因会造成这种情况。
程浩的心跳加速,赶紧把情报上报鲁春秋。
“你仔细看看,确定缺失了两个半小时的视频?”
鲁春秋问,“当时公安大楼里有没有停电?”
程浩回复,“鲁队,您忘了,上次邵祥春事件后,咱们公安大楼的监控系统全面升级,万一停电,备用电源会自动打开,监控系统正常工作,不会出现中断。”
“能不能恢复数据?”
鲁春秋语气急且重。
“我试了,是永久性删除,没办法恢复。”
程浩表示无能为力。
“那你详细说,是哪天晚上几点到几点?”
听到程浩的回答,鲁春秋立刻挂断电话,找楚城。
*
楚城接到鲁春秋的电话之前,正和江舟坐在沙发上翻字典给孩子起名字。
楚城把厚厚的字典放在膝盖上,手指竖着挨个字筛选。
江舟慵懒地靠在他身上,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上面记录着他们初步挑选出来的一些字词,但是都不是太理想。
“丘?楚丘,有意境。露气寒光集,微阳下楚丘。”
楚城手指一停,诗兴大发。
“不好,你怎么想的呀?丘是小山的意思,让人觉得像小坟堆,哎呀,咱们孩子一出生就叫这样的名字……我来选。”
江舟笑着捶他一拳,把字典拿过来翻。
“你说咱俩这么高的文化水平,怎么起个名字就这么难呢?”
楚城长腿一撩,翻身趴在沙发上,两只手支着脑袋,看江舟大神似的喃喃祈祷了两句,猛地翻开字典。
第一个字“晨”。
“楚晨?”
江舟说,“晨,代表新的开始,充满生机和活力,这个名字还不错哈。”
“不好,一听就是个忙碌命。我俩成天累乎乎的,咱们孩子不能让他累着,干脆叫楚逸吧,安逸,快乐。”
楚城反对,“我觉得叫楚懒懒都比叫楚晨好。能安心放懒的人都是有福之人。”
“楚懒懒?我的天,倒是肯定没有重名的。可是你这是什么思想?哪能不劳而获?咱俩都得老,你不能管他一辈子吧……”
江舟话没说完,鲁春秋的电话来了。
“楚城,赶紧,刚才程浩说,上个周三晚上半夜一点到凌晨三点半,公安大楼监控视频缺失,你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或者追踪删除数据的是什么人?”
鲁春秋十万火急地说。
楚城一听,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鲁队,能潜入公安网络终端删除数据的人,必定是黑客高手!”
“对,这也符合凶手就是邱骏的推测。你试一下,尽力恢复数据或者追踪成功。”
“好。”
楚城放下手机,看着被秋雨打湿的玻璃窗外沉实的夜色,感觉自己正站在揭开谜团的门槛上,只要跨过这一步,就能将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下。
夜色依旧深沉,但楚城的心中却燃烧起了熊熊的斗志,他誓要揭开这场错综复杂的案件背后的真相,让一切恢复原本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