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死狐悲。
安威的一番话，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
安威扫视了一眼在座众人，继续道：“姓郜的简直太他妈的虚伪了！大会上讲得多好，什么回到营州就感到非常亲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是他做好工作的信心；什么营州基本上稳定的各级领导班子，就是保证营州今后快速发展的重要基础，这他妈才回来几天啊，就开始动刀子了！”
郜平凡是在元月六号那天回到营州的，在营州全体干部大会上，林海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顾全海宣读了省委的决定。从这一点上，大家就看出了省委对郜平凡的重视程度。
吴长青来营州当书记的时候，召开的不是全体干部大会，而是仅仅召开了一个除了营州市委常委参加外，再有就是市人大、政协以及各个委办局主要负责人出席的小规模会议，来宣布任命决定的领导，也只是省委组织部的一个部委员。
“最可气的是，在欢迎郜平凡的宴会上，他跟我说什么，‘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安威仍在继续道，“你们看看，他显得多大度？我呸！他想和我泯恩仇，老子他妈还不干呢！梁局长是多讲究个人啊！对姓郜那么好，可是竟然要被第一个收拾，而且收拾得切切底底！”
安威说到拿起一支“三五”烟，坐在他左则的王圣巍立刻为其点上。
安威吸吐了一口烟后，接着道：“弟兄们，你们如果一个个都被郜平凡收拾了，我的工作可就没法干了。”
坐在安威右侧的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黄世英。他用右手抿了抿头上的毛发：“安市长，郜平凡想在营州掀起大浪也不容易，从省委的态度上看，上面对您的工作不是一般的肯定，六号那天，郜平凡在大会上讲的关于您对营州经济发展重要性的那番话，虽说有点水分，但大家都听出了大部分是真话。”
教育局局长陈林接茬道：“世英局长说得没错！我也看出来了，省委虽然让郜平凡回来当书记，但是对他并不完全信任，所以才让安市长继续留任，以保证营州的发展。”
陈林坐在财政局章盛的左侧，而章盛坐在梁新的左侧。
王圣巍显得很淡定，喝了一口茅台吃上一口家焖多宝鱼后，又燃上一支华子慢悠悠地开了口：“诸位，谁都以为郜平凡回来之后，会把安市长调离营州，可是实际情况完全出乎了大伙儿的预料。这就是所谓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郜平凡那两下子，跟安市长比差得太多了！所以，咱们不用怕他，我就不信他想把谁拿下就把谁拿下，常委里不还有安市长和其他人嘛！”
安威道：“现在的人多实际啊，原来向我靠拢的几个常委开始转向啦。”
“现在这人真他妈狗！我也纳闷了，郜平凡狗屁都不是，上头眼睛怎么他妈那么瞎呢，让安市长当这个书记多好！”坐在王圣巍右侧的市场监督局局长赵宏声大声说道。
安威把烟掐灭，伸直两个胳膊手心向下，上下摆动着说道：“弟兄们，现在不是夸我的时候。别忘了今晚的主题啊，大伙儿想想怎么对付郜平凡吧？梁局长挨完刀，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们了。哎，章局长，你说说，下一步应该怎样对付郜平凡？”
章盛一听安威点自己的将了，有点不知所措道：“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大伙儿怎样我就怎样！”
安威瞪了一眼章盛：“章局长啊，我原来以为郜平凡会拿你第一个开刀，没想到梁局长替你先受过了，但是，你也别高兴，第二个就该是你了，你怎么就不能主动一点儿？难怪郜平凡看不上你，你从来就不敢担当！官场上光业务好有屁用啊！”
安威与章盛关系太密切了，所以说话无需避讳。
看着尴尬不语的章盛，王圣巍把右手挡在嘴上咳嗦了一声：“咳！安市长，我说两句。”
“好！”安威言罢，示意大家静下来听一下王圣巍的发言。
“郜平凡先拿梁局长开刀，说心里话我也没想到，这两天，我就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我想明白了：首先一个原因就是郜平凡始终把梁局长当成是吴长青的人，他和吴长青的芥蒂始终存在，所以先收拾梁局长在自然不过了；其次一个原因就是他在营州当市长时，梁局没给他面子，比如，他曾经几次亲自找梁局长为‘德广公司’要工程款，梁局长都想办法拒绝了；第三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现在知道梁局长和在座的诸位一样，与安市长的关系比较密切。”
王圣巍说到双手抱起膀：“大伙也都知道，郜平凡在位时梁局长不仅不去讨好反而得罪了他；他离开以后呢，梁局长并没有因为记恨就对他不好，反而出于公心让他老婆在营州做工程赚钱，现在看来，梁局长就是一个东郭先生啊！”
“梁局长，我说的对吧。”王圣巍看向梁新。
梁新未置可否，苦笑了一下。
在座的人听完王圣巍的发言后，纷纷表态说郜平凡不是东西。
王圣巍提高了嗓门道：“我是看透了，对这种人就不能客气。所以，我建议在座的诸位，马上把郜平凡的那些粑粑事儿整理成材料，然后实名举报到省纪委。我们不好过，他他妈姓郜的也别想好过！”
安威一拍大腿：“好！在座的诸位，是否支持王圣巍的提议。”
王圣巍见没人表态，又道：“诸位，你们不用担心，举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我只希望你们把最原始的证据提供给我，我去省纪委。”
陈林是从郜平凡的朋友变为郜平凡敌人的人，第一个响应了号召，说明天就把证据提供给王圣巍，接下来赵宏声、黄世英、等人也都表示提供证据。
梁新笑道：“郜平凡因为我和吴书记的关系，从来没有让我掌握任何把柄。不过，大伙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把举报材料给我，我回宁阳时顺便去省纪委。”
王圣巍第一个表示同意！
梁新见章盛还没有态度，便用左腿轻轻地磕碰了一下他的右腿，章盛也连忙说支持王圣巍的提议。
喝完酒后，大家分开。
王圣巍随安威到了安家。
黄莺并不在家，说是去江城开专题讨论会去了。
可怜的安威并不知道老婆是找江城的旧爱、同学史洪斌睡觉去了。
“大哥，今天晚上我带的这个头行不？”
“兄弟太好了，要不然这帮小子还犹犹豫豫的呢！”
王圣巍道：“这很正常，谁不怕郜平凡报复啊，他现在毕竟是营州的市委书记啊！”
安威道：“圣巍啊，那这帮小子实际上是没有你看得透彻啊！郜平凡下一步肯定得动他们，就连梁新他都要动，那帮小子算个屁啊。”
“大哥，从明天开始我就搜集证据，整举报材料。”
“好，兄弟，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把‘德广’老板栗德广找到了，他最恨郜平凡了，他手里的证据太多了！”
“太好了，大哥！你一定要把栗德广手里的证据一点不落地拿过来。然后让梁新送到省纪委，绝对能弄死郜平凡！”
这一边，梁新刚与大家分手，一阵汽笛声传来，两束亮亮的灯光也晃向了他。他向一辆黑色的本田雅阁走了过去。
“梁局长，上车！”章盛招呼梁新上了车，“梁局长啊，今天晚上在酒桌上的表现，和前些日子跟我说的不一样啊，把我给造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