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誉!
别说送水工好似从事的是非常简单的商业工作,但同样要与声誉挂钩。
有口皆碑自然能招揽到更多的买卖。
若是水有问题的事情遭到大家的传播,很有可能会以讹传讹变本加厉,到时候这买卖还能做吗?
养家糊口的生意你做不了,那你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所以说水桶发酸一事送水工是严格保密,甚至是生怕有人知晓,以至于特高课宪兵暗中打听时,根本就不知晓这一点。
这个倒也好理解。
特高课当时还在调查中,不愿打草惊蛇。
询问送水工也是旁敲侧击。
那么声誉问题至关重要,送水工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讲出来,不然不是等于不打自招吗?
可水桶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发酸,池砚舟与幡田海斗都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移步到房间外,池砚舟率先开口说道:“师兄,这件事情疑点很多,首先送水工的水桶发酸,他担心给反满抗日分子送的水也发酸,甚至是看到对方的一时间,是担心他来兴师问罪,可结果呢?
刚好水桶漏了,好似没有使用这些水,还让对方继续送水,这本身就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
“反满抗日分子肯定是使用了水,也发现了水发酸的问题,当日找出门去可能就是兴师问罪。
毕竟如果发现水桶漏了,需要有人再来送水,那也可以知会一声就行,没必要自己跑去打水的地方。”
幡田海斗仔细想想说道:“对啊,他若是自己都已经出门,完全可以自己购买水桶回家等待送水,也不用购买送水工的水桶。
送水工的水桶每日难免磕磕碰碰的,不是好选择。”
“那你说对方着急回家,连购买水桶的时间都没有,会不会是想要去破坏家中的两个水桶,毕竟他是为了水发酸的事情前去兴师问罪的,水桶是没有问题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赶时间?”
“有这样的可能。”
沖喜大河当时带人没有调查到这一点,其实不奇怪。
因为在你不知道水发酸的情况下,一切都是很合理的。
可是当你知道了水发酸的这个前提,那么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去推理的,你的思维逻辑首先就会有变化。
现在看似是疑点的问题,当时真的不算什么。
不能说是特高课的人员能力不行。
但幡田海斗皱着眉头说道:“可对方明明是因为水发酸的事情去讨要一个说法,可怎么突然就又让送水,又说自己的水桶漏了。 ”
“那么显然是他前去找送水工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发现特高课的调查?”
“如果是发现特高课的调查,完全可以质问送水工,这不影响。”
“是发现了反满抗日同党,意识到要继续送水,才会让送水工再送水去家里,但考虑到昨日刚送过水,才当即决定说是水桶漏了,于是赶忙回去将水桶漏水坐实。”
不得不说幡田海斗的推断能力还不错,已经是按照池砚舟预想的考虑问题。
池砚舟点头说道:“看来问题就是出在,他前去找送水工的时候。”
“他出门前都没有问题,可见到送水工后产生了变化,那么看来他的同党,当时就在售水点附近。”
“但这只是我们的推断,没有办法得到证实。”
“可为什么还要让送水工送水?”幡田海斗问出了比较关键的问题。
“情报!”池砚舟立刻说道。
两人现在都意识到,被调查的人员并非自己发现特高课的监视,而是背后组织得到消息通知他。
只怕通知的手段就是送水工。
若是如此看,让送水工再次送水,实则是送情报。
“但这个送水工看起来并无问题。”幡田海斗做出自己的判断,若是对方有问题,今日不可能开口说任何情报。
尤其是水发酸一事。
且若是对方有问题,压根也不用如此麻烦,直接就可以传递情报。
“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反满抗日分子完成的情报传递,被利用了。”
“再去问问。”幡田海斗说道。
两人再度回到房间内,询问送水工当日送水可有异常,对方思来想去又说道:“水桶内好像有杂物,我是到了地方才看到,但主家比较好说话,没有为难我。”
他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不对,所以这种之前他看来正常的事情,也觉得有些不正常,才会这个时候说出来。
“什么杂物?”
“看不清,沉在水底。”
情报!
池砚舟与幡田海斗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那东西就是情报。
看来问题的根源已经找到了。
可是谁放进去的呢?
池砚舟追问:“杂物是谁扔进去的?”
“这个我真的没有注意。”送水工很无助的说道。
想来也是没有注意,不然若是发现杂物,肯定会第一时间挑出来,怎么可能送到买家手里。
“当日对方前来让你送水去家里的时候,周围可有异常之处?”
“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任何情况都可以讲。”
“有人拿着一瓶子醋,算吗?”
“醋?”
“因为我前一天水桶发酸,所以对酸味的东西比较敏感,看到对方拎着醋,所以有些印象。”
酸?
醋?
“为什么你知道是醋?”池砚舟问道,因为百姓家里去打醋,也不过是带着一个瓶子。
你很难第一眼就判断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可送水工却明确的说是醋。
“因为瓶子上写着一个醋,是写在纸上贴在瓶子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我还是认识的。”
因为是日常需要用到的东西,所以天长地久之下也就认识字了。
家里的醋瓶怎么可能还写字,就算是最开始心血来潮会写,随着做饭时的使用,也会变得有些脏乱,时间一久不是掉了就是看不清了。
所以拿醋的人,肯定有问题。
池砚舟与幡田海斗都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记得对方长相吗?”
“记不太清,一个男人,四十来岁吧。”
“现在看到对方,还能认出来吗?”
“不敢确保认的对。”
审讯之后发现送水工确实不知道别的信息,池砚舟告诉他今日的话不能对外提起,不然下场就是一死。
送水工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敢。
同时要求对方近段时间不能离开冰城,若是有需要他辨认的,会再来找他。
送水工离开的时候感恩戴德,他差点都以为,自己今日走不掉了。
等对方离去之后,池砚舟对幡田海斗说道:“师兄,现在基本上可以搞清楚的事情是,反满抗日分子背后的组织知道了这个消息,前来通知对方撤离。
且很清楚特高课在进行调查,所以利用了送水工来传递情报,拿着醋瓶的人就是同党,但当时特高课的宪兵未能发觉。”
“擦肩而过。”幡田海斗心里也是有些不满,毕竟对方就在你眼皮子下完成的情报传递工作,你居然视而不见。
你确实是怀疑了送水工,但是却没有调查到结果,这不就是等于没有怀疑吗?
首先情报是如何泄露的?
这个很难调查。
但沖喜大河带队行动出现失误,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当然你不能说都是沖喜大河的错误,毕竟情报泄露他也不知道,可是抓捕对方的机会就在面前,你没有抓住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只是说住田晴斗已经对沖喜大河进行了批评,你现在就算是将这些事情汇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无非是更加惋惜罢了,毕竟距离抓捕对方只有一步之遥。
所以幡田海斗说道:“我们接下来,要抓到拿着醋瓶的人。”
你汇报不管用,要有实质性的进展才行。
池砚舟点头说道:“师兄说得对。”
他当然认同幡田海斗的说法,可是也不会让其抓到第三国际的成员,尤其是徐妙清知道他这里已经配合幡田海斗展开调查,怎么可能让第三国际的成员被捕。
且你现在对对方的了解太少,不好抓捕。
随后池砚舟要做的,其实就是让特高课明白,沖喜大河放跑的人究竟有多么重要就可,便足以达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