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舟带队离开警察厅前去调查，盛怀安则是打电话将王豪找来。
王豪原本在负责调查此前任务泄密一事，得到消息立马赶来特务科，前去盛怀安办公室。
“科长，您有何吩咐？”
“你此前联系关东军的人，他告诉你对抗联队伍造成巨大打击，与‘鹞子’无关？”
“是的，说是与‘鹞子’联系不太紧密，是冬季大规模清剿的功劳。”
“关东军说谎。”
“什么？”
“关东军能给抗联重创，是‘鹞子’提供了关键情报，才能进行埋伏。”
王豪闻言一脸诧异说道：“既然是‘鹞子’的功劳，关东军方面为什么不承认呢？
这对他们而言是没有影响的，我们的人提供了情报，我们有功劳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就需要我们为他们效力，给予一定的嘉奖是好事情，且给特务科的嘉奖并不会消弱任何关东军的表彰，完全没有必要否定我们的功劳。”
这是王豪想不明白的地方。
其实日本人很乐意给你嘉奖，只要你有功劳，他们甚至是会主动给你。
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让你们更加努力的工作，和听他们的话。
这才是他们要伪政府存在的意义。
关东军方面怎么可能故意贪墨功劳呢？
首先就没有贪墨的价值。
因为你的功劳都是关东军给你的，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而且贪墨功劳的意义是抢夺，谁拿到就是谁的，但这一次的事情，双方都可以有功劳，不存在抢夺的情况。
看到王豪如此疑惑，盛怀安这里却说道：“‘鹞子’如果压根就不打算回来警察厅，不想再回来特务科，那么你说这一份功劳，还需要给特务科呢？”
“是‘鹞子’自己的意思？”
“显而易见。”
“他想要投靠关东军？”
“看来是对我们有意见了。”盛怀安冷笑说道。
意见？
安排打入抗联队伍内，危险不说，环境太过艰苦。
说句不好听的。
可能你都不是身份暴露被抗联战士处决，你有可能饿死在山里，或者冻死在山里。
可想而知这个艰苦程度了。
所以谁愿意做这项工作呢？
你哪怕是许诺再多的好处，有几个人是心甘情愿的？
没有。
基本上都是迫于无奈，显然‘鹞子’也不例外。
所以在被关东军要走，可以和关东军联络之后，他就不想再回来警察厅特务科了。
那么自然也不想自己舍命换来的功劳，分给特务科一杯羹。
因此才和关东军这里说，自己不要特务科知晓自己的功劳，只要关东军知道就可以，日后他想要听命关东军的安排。
所以不是关东军不承认特务科的功劳，而是‘鹞子’压根就已经不想成为特务科的人。
盛怀安还想着抗联队伍这里的事情解决，就可以让‘鹞子’回来接手投诚接待组一事，现在看来是白想了。
对方压根就不想回来。
“他怎么敢？”王豪一脸愤恨。
因为每个人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鹞子’是觉得特务科让他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且如此受苦受罪，他对特务科没有任何的眷恋。
但是在王豪看来，特务科为了让‘鹞子’打入抗联内部，可是付出了很多代价的。
不仅仅是有人员故意牺牲，帮你做投名状。
更是在情报方面，付出了很多努力，包括人力物力。
才能让你打入抗联内部，甚至是有一定高的地位，这难道都不是特务科的付出吗？
关东军是后来摘桃子，那你也应该念着特务科的好不是。
所以王豪觉得‘鹞子’是吃里扒外，这他很难接受。
盛怀安自然更加难以接受，他倒不是觉得‘鹞子’的心思他难以理解，对于对方的选择盛怀安其实很容易理解。
可是他不能接受的是，有人想要脱离掌控。
他是冰城警察厅特务科科长，手下的人不止‘鹞子’一个，那些暗中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人人都如同‘鹞子’这般想要攀高枝，他还如何管理队伍。
可是背后是关东军，你想要做什么很困难，甚至是他现在连‘鹞子’都联系不上。
王豪忍不住怒火说道：“科长，一定要给‘鹞子’一点教训，甚至不能让他日后去关东军这里吃香喝辣，他的身份也有暗中的成员知晓，若是日后发现他在关东军这里享福，稍加打听知道前因后果，那我们特务科怎么办？”
“你有何看法？”盛怀安刚才已经将罗明投诚一事告知，也让王豪明白为何能得到这个消息。
“属下觉得，不如就放任抗联受伤成员离开冰城，让抗联队伍这里找到‘鹞子’这个卧底，从而直接借刀杀人。”
跟随盛怀安时间很久，王豪也是有胆量的人。
你关东军清剿抗联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不成功就不成功呗，对冰城内部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件事情现在知晓人员众多，想要放任对方离开是不可能的。”盛怀安说道。
毕竟负责盘查的人员已经得到了消息，你怎么将消息收回？
不过盛怀安不明白的是，就算他将抗联受伤成员放出去，一样联系不到抗联队伍。
“难道我们就不能管了吗？”王豪有些不甘心。
盛怀安心中不满归不满，但是他很明白现在你想要对‘鹞子’做什么，是不太容易的。
毕竟他也不知道‘鹞子’在什么地方。
可以说已经许久未联系了。
“现在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但是功劳就这样不翼而飞？”王豪还是有些不服气，毕竟消灭抗联队伍一直都是大功劳，这个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就这一次的收获，对特务科而言是很大的功劳，尤其是盛怀安这里刚刚成为科长不久，有这样的功劳傍身，加上此前针对中统的任务。
盛怀安是可以稳坐科长之位，甚至超越此前的傅应秋，但现在却没有了。
全都因为‘鹞子’的私自决定。
你说让盛怀安现在去找关东军对质，那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他不会如此选择。
可要咽下这口气，也就如同王豪所言，没有那么容易。
倒也不单单只是泄愤的问题，而是考虑到御下的问题，这是关键所在。
盛怀安也是陷入思考之中。
王豪则是在一旁说道：“科长，既然功劳是我们特务科的，他们不愿意将功劳给我们，我们就自己去抢。”
“怎么抢？”
“围剿抗联队伍肯定会有收获，那么就肯定会有功劳，特务科同样可以参与城外清剿的工作，不如就安排警员参与其中，到时候不仅仅可以立功，还能趁机将‘鹞子’在乱战中打死，让他没有办法去关东军这里领功。”
明知道能立功的行动，为什么不参加呢？
而且冬季清剿工作，日满方面都是很支持大家参与的，说白了就是希望人越多越好。
因为白山黑水太大了，人多自然好办事。
且参加围剿工作，特务科不仅仅是有功劳，而能趁机将‘鹞子’直接杀掉，反正战斗过程中谁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的人很少。
那‘鹞子’被误伤也是正常的。
再者说了，战斗打起来乱糟糟的，谁误伤的能知道吗？
不一定知道。
到时候发现‘鹞子’是一具尸体的时候，谁也说不清楚，而且关东军的日本人，不会在乎一个潜伏人员的生死，因为你不是日本人。
且抗联队伍被剿灭，你就已经没有价值了，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
所以说王豪的这个提议，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