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埠头区赤十字病院！
袖木虎太郎。
十合瑛太。
两人矗立在病院路灯之下相顾无言，面色皆是难看至极。
此前第一名警员遭遇暗杀时，二人心中并无多少愤恨，甚至是隐隐伴随有喜悦。
有警员在赤十字病院内被暗杀，足以证明其内有反满抗日分子潜伏，且警员死在病院内，便有足够的理由进行调查，病院方面则不好阻止。
反倒是能看到立功的机会，自是暗中欢喜。
可现如今第二名警员被杀，情况截然不同。
让你调查多日却没有丝毫进展，连凶手的蛛丝马迹你都寻觅不到，这本身就是办事不力的表现。
更甚者凶手再次出手行凶，等于说是又来了一次，你可有更多的蛛丝马迹进行调查。
但结果呢？
一无所获。
此番被暗杀的警员乃是下午遇害，调查到深夜同样没有任何进展，这甚至是对方在嘲讽他们。
再次出手是给你机会，可你还是没能抓住。
袖木虎太郎、十合瑛太现在皆是情绪压抑，谁也不想背负能力不足的名声，被反满抗日分子戏弄在股掌之间。
能想到的两人早就进行了商议，现在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极长，可二人却难有更多话语商讨。
就在气氛尴尬之际，有警员汇报说池砚舟赶来，袖木虎太郎说道：“我前去见池股长。”
十合瑛太点头表示知晓，却没有打算一同前去的意思。
袖木虎太郎在病院门前看到池砚舟身影，走近方是看清对方面色严肃，他出言说道：“股长。”
池砚舟皱着眉头说道：“袖木队长，负责调查赤十字病院已经有几日，时间并不算短。
可两名警员在此地遭遇暗杀，为何迟迟没有将凶手抓捕归案，这无疑让特务股的威名受损。”
面对质问，袖木虎太郎就算是日本人，现在也难开口反驳。
毕竟他自己都觉得丢脸，调查工作可谓是一塌糊涂，敌人两次出手这都算是给了机会，可是却没有抓到线索。
眼看对方不言语，池砚舟继续说道：“对方杀人总归是有动静，为何连目击人员都找不到，且明明都有警员被杀害，为何还会出现单独行动的警员，没有提前安排防备的意识吗？”
袖木虎太郎更是无言，因他最开始觉得，凶手杀警员是被逼无奈，所以杀人之后肯定是努力躲藏，避免被警员调查出端倪。
根本就没有想过，对方还敢杀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所以在之前没有安排警员两两行动，甚至是三人一组，依然可以单独行动。
才造成今日的情况。
“你打算让我一个人说吗？”
听池砚舟语气含有怒意，袖木虎太郎明白，这是看在自己日本人的身份上，不然今日只怕已经要遭受责罚了。
于是开口回应：“属下之前确实没有做出合理安排，有些小瞧凶手。”
“小瞧敌人，是大忌。”
“多谢股长教诲，属下谨记在心。”
“这一次警员为何会被杀害？”
“此前属下认为第一名警员遇害，是因为发现了凶手的秘密，才导致被灭口。”
“今日也是吗？”
“这一次属下觉得不是。”
“不是？”
“好像是故意杀人。”
池砚舟难以置信问道：“他在赤十字病院内，被警员封锁调查，迫于无奈之下杀人灭口保全自身，是铤而走险的选择。
怎么可能还敢故意杀人，是生怕我们抓不到他吗？”
别说池砚舟现在难以理解，袖木虎太郎最开始做出这样的推断时，他同样是不相信。
但事情好似就是如此。
这名警员白天死亡，且再此之前没有汇报任何可疑之事，你说他恰巧又看到凶手的秘密，所以遭遇杀人灭口？
第一次事情出现之后，凶手怎么可能还会轻而易举让你看到所谓的秘密，袖木虎太郎是不相信的。
故而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故意杀人。
挑衅！
听到袖木虎太郎做出这样的推断，池砚舟脸色更加难看，他沉吟片刻对其问道：“没有任何线索吗？”
“同样是被扭断脖子，与第一名警员死亡方式一样，对方可能生怕我们不知道是他做的。”
“反满抗日分子会挑衅我们吗？”池砚舟问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让袖木虎太郎说，他觉得潜伏的反满抗日分子都是躲藏在暗处，让你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至于主动挑衅一事，他没有遇到过。
所以你说对方还是反满抗日分子吗？
但袖木虎太郎又说道：“可是赤十字病院内的人，是不会接连杀害警员的，警员在赤十字病院内死的越多，肯定会惊动高层。
那么针对赤十字病院的封锁搜查就会一直持续，这个持续的封锁对病院而言是有很大影响的，如此选择显然没有任何好处。”
这个逻辑同样很正确。
那么现在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既不是反满抗日分子的挑衅，又不是赤十字病院内的医护人员杀人，那么究竟是谁呢？
池砚舟叹了口气说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必须将凶手抓到，不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交差。”
“属下明白。”
“可对方已经连杀两人，你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也并非没有任何线索，此前重点怀疑的人，属下安排警员暗中调查，他们都在监视之中没有私下行动的机会，所以这一次可以将他们全部排除。
那么剩下的人里面，具备如此干净利落动手的人员不多，想来后续的调查会有进展。”
池砚舟现在也不知道调查有进展是好，还是不好。
毕竟他都弄不明白，凶手究竟是谁。
你说抗日反满成员或社会爱国志士，看起来不太像。
但你说是赤十字病院内的日本人，同样不像。
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调查到最后，结果会是如何。
只是说事已至此你没有退路，不查都不行，不然怎么交差？
特务股这里可以不要你有所交代，警务厅这里呢？
已经是骑虎难下。
“尽快调查出结果。”池砚舟了解完情况之后，对袖木虎太郎叮嘱道。
“是。”
袖木虎太郎原本是想要立功，但此刻反而是显得自己能力不足，他也想要挽回颜面和形象，所以心中憋着一股劲。
从赤十字病院内离开，池砚舟打算去一趟警察厅，看特务股内的工作有没有需要处理的。
同时也是看盛怀安在不在科内，毕竟警员又死了，说不定对方会在科内等待自己。
只是说刚刚从厅内出来，就看到方才没有出面的十合瑛太，他没有与袖木虎太郎一同来见，反而是等在池砚舟离开的路上。
“十合瑛太长官。”池砚舟快走两步上前问候。
“池股长又要辛苦来一趟。”
“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池股长怎么看待病院内发生的事情？”十合瑛太今夜想问问池砚舟的想法，毕竟他和袖木虎太郎调查没有明显的进展，又觉得池砚舟能力不俗，或是可以有不同理解。
十合瑛太是觉得池砚舟与袖木虎太郎意见不同，可能不会将内心想法告知，这才亲自前来询问。
对于这个问题，池砚舟直接说道：“属下也是刚刚听袖木虎太郎汇报，才大致了解情况，觉得凶手挑衅的意味很浓郁，有些看不明白。”
“连池股长也看不明白吗？”
“属下此前对情况知之甚少，目前确实没有其他看法。”池砚舟没必要在十合瑛太面前表现自己，毕竟他确实没有负责这件事情，没有想法是正常的。
再者说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清楚。
十合瑛太却说道：“香坊区的搜查工作，想来下面的警员可以胜任，池股长不如来赤十字病院用用功。”
十合瑛太将自己今夜的目的说出，就是想要池砚舟来负责病院的调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