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丈夫是冰城警察厅,特务股股长。
能得到“善意”倒也是正常。
在日满掌控下这些在所难免,想要澄清环宇非一时之功,徐妙清倒也不会因此,就对这些老师另眼相看。
有些老师确实一心为学生,呕心沥血也难形容其付出。
可面对日满政府同样俯首称臣,愿意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等矛盾在如今的日满屡见不鲜。
你很难粗略的去定义一个人是好是坏,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下,人性也被扭曲。
不是简单的对错可以分辨。
人不人!
鬼不鬼!
压抑的痛苦使得灵魂发生畸变,倒是再难去评价,所以徐妙清对待身边众人态度其实稍显柔和。
普通百姓身陷时代洪流,确实难有什么作为。
保家卫国人人有责不假,但其社会环境造成的遗留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故而徐妙清不会简单的去定义任何人,除了汉奸。
汉奸是没有任何借口与理由的,当你选择助纣为虐卖国求荣,那你就不配再去谈论苦衷。
面对周围老师的恭维,徐妙清也全部笑着应承下来。
你选择潜伏在这样的环境中,用老师的身份来掩护第三国际成员的身份,就不要妄想去洁身自好。
只有融入其中,才能更好隐藏。
至于说黄扒皮一事徐妙清没有再听大家讨论,毕竟就是一个谈资,谈论两天也就作罢,时至今日大家都将此人遗忘。
特务股没能掌握黄扒皮的资料,是因为他们不想打草惊蛇,人员资料是找郑良哲要的。
郑良哲并不知晓黄扒皮的事情。
且黄扒皮严格意义上讲不算是学校的人,因此资料就不在学校,才会造成目前的情况。
徐妙清心中打定主意,后续找机会确保安全,重点观察一下黄扒皮。
……
……
池砚舟并不知晓特务股掌握的情报存在遗漏,一连几日调查开始显得枯燥,袖木虎太郎此刻在临时办公室内汇报说道:“股长,根据警员调查,没有发现此前被怀疑的三人,存在任何疑点。”
“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吗?”
“没有。”
“不应该啊。”池砚舟表现出一副沉吟的模样。
片刻后说道:“按理讲我们的排除法没有问题,中统成员的行动思路也应当与我们猜测的相差无几,这等情况下岂能没有锁定嫌疑人?”
“属下觉得会不会是警员前来学校保护郑校长,让中统成员高度警惕不敢再有任何异动,所以我们才会调查不到线索。”
“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出现,但总不至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或是警员没有观察到?”
“特务股警员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想来不会如此。”
“股长说的是,不知接下来是否要考虑调查,中统人员策反收买学校内成员,参与调查一事?”
“这个我们都调查不到线索,想要调查中统人员的策反收买,那么可疑人数就太多了。”
池砚舟其实觉得现在的情况还不错,起码你调查无果。
倒也不是说有人员撤离,造成池砚舟的身份暴露,这是最好的情况。
袖木虎太郎所提议的调查方案,确实是非常困难,池砚舟有所犹豫是正常的。
“还请股长指教。”
袖木虎太郎将问题重新踢给池砚舟,他作为股长确实要拿主意,索性最后说道:“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开始调查,这边的人员盯梢不能松懈,查一查其余在校人员是否可疑。”
“是。”
调查难度是有。
但既然是袖木虎太郎自己提出来的,池砚舟当然交给他负责。
后续的调查同样不可打草惊蛇,耗费的人力物力是很大的,这等情况反而更好。
池砚舟不怕让特务股无功而返,甚至是希望可以无功而返。
只是说袖木虎太郎的调查劲头比较高,毕竟池砚舟没有让其余人插手这个任务,算是全权交给他负责,没有收获自是难以甘心。
且若是能立功,自当是好的。
袖木虎太郎作为日本人加入警察厅,并非是不想立功,甚至是比谁立功的心情都迫切。
只是说多年的沉浮生涯,让他可以很好的去克制这份迫切罢了。
池砚舟等袖木虎太郎离开后,目光落在三人的资料上,这三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明明严格意义上讲,中统肯定是在调查到脱离人员躲藏在学校内后,潜入学校进行调查。
时间线上是不会出错的。
可为何没有发现?
军统将消息通知中统,所以中统成员得到提醒,现在行事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敢露出破绽吗?
目前很难讲。
……
……
学校方面泔水很多。
每日都要早中晚各收一次。
所以黄扒皮在学校内停留的时间很久,虽不算是学校的在职人员,但也大部分时间都在校内。
今夜他刚刚收拾好泔水,就赶着马车准备将其运走,如同往常一样。
从冰城女高出来就直奔西面而去。
其实泔水的处理无外乎是做肥料或饲料,也有直接倒掉的处理方式。
最早就是掉入河内。
学校内的泔水主要是肥料用途,所以每次都会运往顾乡屯郊区。
但今日黄扒皮将工作完成后,没有第一时间返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前往顾乡屯郊区的一处地方。
上前叩门。
“谁?”
“是我。”
仅听声音就得知来人是谁,门被从里面打开。
开门人与黄扒皮年纪相仿,闪身让其进来。
“学校内现在情况如何?”屋内人直接询问。
“红党暗杀郑良哲导致警员增多,很难开展调查。”黄扒皮说道。
“我们不能拖延,避免节外生枝,你之前不是说已经有怀疑之人,确认的如何?”
“确实在学校内找到可疑人员,但还没有来得及确认,警员就因保护郑良哲入住学校,使得我很难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难道要这样一直拖着,就怕我们要找的人,在这么多警员存在的高压环境下,露出破绽。”
“应该不会,他的专业能力很强,不然我们也不至于找他这么多年。”
“那你在学校内没有问题吗?”
“警员是负责保护郑良哲,与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干系,所以我觉得等风头过去再说也行。”
“等警员离开学校?”
“是。”黄扒皮说道。
黄扒皮行事非常小心谨慎,他觉得既然现在情况复杂,那么不如就等一切归于平静。
他觉得警员负责保护郑良哲,只是一段时间的任务,不可能一直守在学校里面。
没有必要非在这个时候冒险。
屋内人员听完后说道:“我认同你的安排,你继续保持静默,这件事情我会和上面汇报。”
“这次任务若是完成,我们能不能离开东北?”黄扒皮问道。
“任务功劳很大,如果完成的好是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就没有人知道我们之前坑害中统成员的事情了。”
“也不能说是我们坑害,他们不死我们就要死,不过是一种选择罢了。”
“这吃人的世道,我们赶快离开的好,我是真的不想停留在这里。”
“这次努力。”
“嗯。”
两人商讨结束黄扒皮就离开,朝着南岗区而去。
屋内的人也是与他同样的看法,早就不想留在这里,想要离开。
他们不是那么热衷于反满抗日,且为了活命害死过不少自己人,现在更是想要离开。
若不是完成这个任务,有可能得到离开东北的渠道,他们是不会这么卖力工作的。
磨洋工其实才是他们最擅长的。
工作只是为了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