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屯站内将电话挂断。
池砚舟却没有选择返回列车,而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车站,在外部找到公用电话。
打电话给纪映淮所说的军统联系人,通过暗语确认身份。
对方只知池砚舟乃是军统成员,却不知晓究竟是谁。
“立刻安排人员,对冰城警员押送军统叛徒的列车进行伏击,需要声势浩大但佯攻便可,内部并非军统叛徒。”
“什么?”
“执行命令。”
池砚舟说完之后直接将电话挂断,没有时间解释。
也没有办法讲述的太过清楚。
他确实可以直接告诉对方,让他们对真正军统叛徒所在的列车进行攻击,可这样做会有两点麻烦。
首先第一点,军统为何知晓真正的叛徒在什么地方?
池砚舟现在已经识破这个秘密,那么就有泄露消息的可能,到时盛怀安肯定会怀疑。
可他不利用这个借口,都没有办法离开车厢,又怎么能将消息通知军统?
且池砚舟虽是打入军统之内,却也不愿看到日满残害同胞,军统既然下达锄奸命令则表明此人万不能抵达冰城。
所以还是要想办法完成任务。
池砚舟不找下车通知军统的机会,他可以相安无事回到冰城,再告知军统此事。
借口中途发现无力回天,军统方面肯定不会怀疑。
但池砚舟良心过不去。
通知军统若是让他们前去伏击锄奸,则有可能引起盛怀安的怀疑,最后结局不见得能得偿所愿。
因此池砚舟安排军统成员对他们所在列车进行佯攻,但需要声势浩大。
这样做的目的是池砚舟要完成锄奸计划,需要军统配合。
至于军统是否会听命,则看对方安排,若是不为所动,他也算仁至义尽。
回到车厢内果然榆树屯这里在上下货物,原本这列车是旅客乘坐,但也有后两节车厢携带货物。
等他回到车厢内,杨顺立马上前询问:“队长,情况如何?”
乌雅巴图鲁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此人确实是诱饵,如果遭遇敌人埋伏,先保证自己性命。”
“明白。”
杨顺、乌雅巴图鲁听闻这样的命令,都暗自觉得池砚舟不愧是队长,起码没有让手下警员死的不明不白。
不多时列车拉响汽笛再度启程。
齐齐哈尔内军统成员目前急忙将情报上报,当地负责人也得到冰城消息,告知这条线路得到的情报无需怀疑。
可现在对方告知你的压根就不是情报。
而是命令。
让军统展开伏击,却是佯攻!
这怎么办?
你提供情报我可以信,可你命令我行动。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军统方面迟疑的是,你既然知晓冰城警员护送的是假冒人员,那你干脆直接告知我真正的军统叛徒何在。
齐齐哈尔方面的军统成员就可以安排锄奸,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佯攻。
难不成是冰城方面另有计划,现在需要佯攻配合?
齐齐哈尔站军统负责人,对班子内的人问道:“最快在什么地方,可以组织起有效的阻击?”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消息,火车刚刚从榆树屯站出发,接下来会经过小蒿子、喇嘛甸子以及萨尔图,现在通知成员进行伏击,最快也要在萨尔图才能进行。”
“那就安排在这里进行伏击,动静大一点但不要无谓的牺牲。”
“明白。”
齐齐哈尔站军统负责人最终决定配合,他现在没有办法确定,是否冰城方面另有计划。
但既然是佯攻就不会有太大伤亡,随时可以撤离,因此配合一下风险不是特别大。
叛徒对冰城影响巨大,又是在齐齐哈尔出事,他们不能袖手旁观。
多年潜伏反满抗日,互相照应才能走到今日。
军统方面紧急下达命令,开始进行有效伏击,地点选在萨尔图附近。
……
……
列车上池砚舟表现的并未太过紧张,也不再和老周进行所谓的试探,各自坐在一旁。
乌雅巴图鲁现在可以猜到,真正需要护送的人另有安排。
毕竟他们是从冰城出发很有可能已经被军统盯上,若是再由他们护送人员,反而是更加危险。
甚至冰城特务股安排警员来齐齐哈尔接人,或许就是为做给军统看的,吸引他们目光。
这等手段乌雅巴图鲁觉得倒也正常,情报工作中时有发生。
好在池砚舟能提前识破,众人也算是将风险降低,不然极有可能死的稀里糊涂。
但火车行驶过程中没有遭遇危险,但路程连一半都还未走完,谁也不能放松警惕。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突然火车猛然停住。
警员正准备询问列车员,就听到枪声大作,众人急忙朝外看去发现袭击人员众多。
杨顺有些吃惊问道:“怎么会这么多人?”
他们护送的是诱饵,有可能会遭遇伏击,众人心里有预警。
甚至觉得利用车厢抵抗后等待支援,说不定还能将其一网打尽,再立新功。
可现在杨顺丝毫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军统出动这么多人出乎他们预料,利用车厢只怕也难抵挡。
池砚舟见状却心中松了口气,他让军统声势浩大,看来对方也是严格贯彻执行。
毕竟是佯攻,人多些也无妨。
甚至遭遇突发状况还有一战之力,所以目前来势汹汹。
警员刚探头准备开枪反击,就被子弹透过车窗玻璃打中脑袋,倒在座位上一命呜呼。
佯攻?
佯攻之余能杀汉奸何乐不为。
所以子弹打在身上你肯定会死。
“支援大概需要多久能到?”
“敌人逼停火车的位置比较偏僻,只怕要等一段时间。”
池砚舟当机立断说道:“全部离开车厢进入背后山林,大家不要朝着冰城转移,向着齐齐哈尔方面撤离,化整为零隐藏身份,等待安全时候再汇合。”
警员长什么样子军统不知道,实在不行将身上的枪和证件扔了,反正身着便衣可以冒充百姓。
死是不至于死的。
但现在留在车厢内,已经有警员死了。
所以众人对池砚舟的安排,没有丝毫抗拒,打开车窗已经是开始撤离。
池砚舟对老周说道:“你也不用演戏,自己自求多福。”
老周见被识破也没有丝毫迟疑,向池砚舟伸手要枪。
“给他。”
听到命令杨顺给对方手枪一把,老周也是离开车厢,朝着密林逃离。
佯攻命令不假。
可军统发现抵抗很薄弱。
已经是有些想要追击的意图,池砚舟让其佯攻就是不想对方给警员造成太大压力,不然池砚舟同样有可能死在军统枪下。
只是战斗打响瞬息万变,军统参与行动人员有些遏制不住杀敌的冲动。
池砚舟也是立马进入密林,免得死的冤枉。
其实依靠车厢和组织车内乘务人员,以及利用车内百姓做人质,是可以进行一段时间的有效抵挡,坚持到支援过来问题不大。
中间肯定会有些死伤,却也能接受。
但明知道需要保护的人是假的,那么谁也不想死。
所以安排撤离在杨顺、乌雅巴图鲁看来更好,他们的目的可不是为杀几个军统成员,好像死了也值得。
他们是想要立功,享受荣华富贵的。
军统成员越过铁路朝着密林追击,池砚舟对跟在身边的杨顺说道:“分头跑。”
乌雅巴图鲁早就已经自己离开。
他倒也不是不想保护池砚舟,而是你孤身一人更加容易伪装百姓,毕竟他们身上都有普通百姓的国民手账。
危急时刻将特务股证件以及枪械扔掉,利用国民手账是可以安全的,反而是凑在一起较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