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种种,令人称奇。
反省自身,力求进步。
池砚舟还陷入思绪之中时,门外杨顺喊道:“报告。”
“进来。”
杨顺手握一顶凉帽走进房间,池砚舟起身说道:“让他快点。”
“是。”
从楼上走下池砚舟前去接待室见幡田海斗,对方早就已经将报纸搁置一旁,拿起一本杂志翻阅。
“师兄。”
“准备的如何?”
“已经命人催促他尽快。”
“查账情况可有进展?”幡田海斗在特高课内,对此事亦有耳闻。
“征收股警员全权负责核查账目,目前尚未表示有发现问题。”
幡田海斗眉头轻蹙说道:“你并非经济金融方面专业人员,征收股警员查账有何发现你难知晓,让对方独立负责不太妥当吧。”
经过培训学习幡田海斗进步很大,此言也是提醒池砚舟莫要被人蒙在鼓里。
“此事内部尚有蹊跷,股内也不见得真就愿意牵扯其中,征收股愿意独自查账我们反倒乐见其成。”
“难怪!”幡田海斗就说,特务股应当不至于犯这等错误。
闲谈两句庞元魁在杨顺等警员带领之下而来,确实比方才看起来要舒服得多,起码难闻的气味消失不见。
见状幡田海斗起身说道:“走吧。”
一行人负责押送庞元魁前往宪兵队特高课,对方途中配合没有任何异动,可见叛变心思无疑。
池砚舟余光看向庞元魁,心中百感交集却难有话语想说。
来到宪兵队由池砚舟亲自押送庞元魁,因他要负责交接工作。
“住田晴斗课长在等你。”幡田海斗示意前去办公室。
毕竟庞元魁是要投靠日满,住田晴斗这里起码要表现出来礼贤下士的样子,自然不能是在审讯室内相见,在办公室之中表现重视。
几人朝着办公室走去,幡田海斗通报之后示意池砚舟带着庞元魁进来。
住田晴斗见状起身迎上说道:“庞先生久仰大名。”
“住田晴斗课长过奖。”
“红党绥化县委着实令我们头疼,近几年异常活跃行动颇多,只怕都有劳庞先生的带领。”
“课长此言倒是让在下为难。”
“身份不同是各为其主,庞先生的能力不容置疑,日后有机会共事当要一展风采。”
“多谢课长宽宏大量。”
“庞先生请坐。”住田晴斗这里表现的非常不错,没有一上来就关注情报问题,反而先礼貌性的寒暄。
言语确实让人有被重视的感觉。
幡田海斗突然觉得让其洗漱之后过来是正确的,不然看着庞元魁那副模样,你让住田晴斗如何说这番话。
移步前去沙发的过程是庞元魁距离住田晴斗最近的时刻,就在此时庞元魁突然左手挥动,指尖寒光一闪划向住田晴斗咽喉之处。
池砚舟却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因为若是庞元魁真的可以将住田晴斗杀死,那也算是拉个垫背。
但问题是。
太慢!
右手手指被敌人残忍剪断,导致庞元魁现在只能用左手,可他左手的速度远远比之前格挡池砚舟匕首时,使用右手慢得多。
果然,幡田海斗这里立马就做出反应。
见状池砚舟先一步上前挤开幡田海斗,挡在庞元魁与住田晴斗之间,庞元魁指尖寒光却没有任何偏移,直奔池砚舟面庞而来。
演戏!
要真!
急忙去挡加上闪避,却还是被划破肩头,伤口直接从肩旁至锁骨。
鲜血一瞬间浸透衣衫。
幡田海斗原本可以阻挡,却因池砚舟的推搡反而是慢了一步,此刻才稳住脚步上前。
庞元魁眼看一击不中立马再攻,但幡田海斗再没给其机会,受伤严重的庞元魁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幡田海斗不能杀人,庞元魁还是想要直奔住田晴斗而来,但对方的眼睛看的却是池砚舟。
他明白庞元魁的意思。
池砚舟直接掏枪对准庞元魁,心中默道:“一路走好。”
一声枪响,惊得宪兵队内人员骚动。
住田晴斗虽遭遇暗杀极其凶险,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对外面赶来的宪兵说道:“危机解除。”
至于池砚舟杀人住田晴斗没有觉得不妥,庞元魁被用刑如此之惨烈,都没有吐露任何情报。
你哪怕现在抓住对方继续用刑,结果也一样,无非是发泄一番怒火罢了。
池砚舟为确保住田晴斗安全不受任何影响,选择开枪射杀反满抗日分子,这无可厚非。
幡田海斗上前对池砚舟问道:“你没事吧?”
池砚舟此刻肩旁胸口全部都是鲜血,有些已经顺着手指滴落,庞元魁不知从何处取来玻璃碎片一块,带有尖头杀伤力不容小觑。
“课长无碍就好。”池砚舟忍痛咬牙说道。
“带池队长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是。”
宪兵队内就可以进行伤口的处理,倒也不必去医院。
幡田海斗陪同池砚舟前去医务室,医生对伤口进行消毒,重点检查内部是否残留有玻璃碎碴,若是不清理干净日后会很麻烦。
忍着痛意任由医生在伤口中翻动,池砚舟额头汗水滴落。
后消毒缝合,好在宪兵队内不缺少麻药,局部用药倒是好受不少。
伤口很长,缝合二十八针。
等医生处理结束池砚舟瘫坐在凳子上,幡田海斗上前帮其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口中问道:“当时你为何要冲上前?”
“人是由警察厅特务股送来,是我全程负责押送和交接,如果住田晴斗课长因庞元魁出事,哪怕只是受伤特务股都必须给一个交代,师兄觉得这个交代是什么?”
这番话幡田海斗能理解,但他却说道:“我足矣将对方拦下。”
“可师兄你有永川友哉大师禁令在身不可杀人,若是一时愣神则有可能被敌人钻了空子,到时哪怕住田晴斗课长无碍,我也不想师兄你陷入险境。”
这番话配合池砚舟现在狼狈模样,当显得言真意切。
幡田海斗心中颇为感动。
稍作休息池砚舟说道:“劳烦师兄扶我去见课长。”
“你这不必着急。”
“特务股今日工作出现严重失误,不能不急。”
无奈幡田海斗就扶着池砚舟去见住田晴斗,刚进办公室池砚舟便虚弱说道:“属下今日办事不力,还请科长责罚。”
“先坐。”
“属下戴罪之身,站着便可。”
“伤势如何?”
幡田海斗回答说道:“伤口很长但好在不深,医生检查将内部玻璃碎碴挑出,说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先送池队长下去休息。”
“是。”
见其不愿多谈,池砚舟老老实实跟随幡田海斗离开,在特高课内休息。
等安顿好池砚舟后,幡田海斗再度回到住田晴斗办公室内。
见其进来住田晴斗问道:“今日可有不寻常之处?”
“庞元魁要求洗漱。”
“你同意了?”
“他当时情况确实不宜抛头露面。”
“池砚舟呢?”
“他表现的到没有问题。”
“为何要冲上前?”
“属下询问他这个问题,他表示庞元魁如此行为,特务股难逃其咎,若是不拼命也会逃难一死。”
“那为何不让你出手?”
“他说是担心属下不能杀人的禁令在身,容易造成失误,但属下认为他或许也是想要亲力亲为,才能抵消特务股今日工作失误的责罚。”
幡田海斗认为这个也正常。
帮住田晴斗抵挡伤害,现在受伤严重。
不敢说得到嘉奖,起码你处罚我的时候,肯定会有所考虑吧。
所以池砚舟今日冲上前来也说得过去。
至于最后枪杀庞元魁,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审讯无用就当时的情况,池砚舟唯有杀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且亲手杀掉对方更能表明并非同党,说白了也有为自己考虑的心思。
住田晴斗看着已经清理干净的办公室,嘴里说道:“绥化县城警察署,冰城警察厅特务股,都没有意识到庞元魁有问题,导致后续对其放松警惕,差点酿成大错。”
“是属下工作失职。”幡田海斗也主动承认错误。
“面对要投诚的人,我们总是需要表现的真诚大度,这些是难免的。”住田晴斗的心态很好,哪怕今日差点遭受暗杀,却没有丝毫恼羞成怒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