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地德里走安心街。
路线不变回到安吉街。
夜色渐浓行人稀少,与热闹非凡的埠头区差异明显。
推门进入李老起身招呼:“姑爷。”
“又烤地瓜呢。”
“闲来无事。”
浅聊两句池砚舟迈步走进厅房。
徐南钦、徐妙清父女二人有些争执。
见他回来徐南钦率先问道:“昨夜未归?”
“临时有任务。”
“你来评评理。”徐妙清可不打算就此作罢。
“怎么了?”池砚舟尚不知发生什么。
“家中三个铺子入不敷出,我建议仅保留一个,关闭其余两间店铺,再将铺面地契全部抛售。用这笔钱在大商场内租赁一个柜台或铺面,主营高端产品走上层人士路线,爹却死活不同意。”
徐妙清做生意思路。
与徐南钦并不相同。
喜大开大合,剑走偏锋。
可在得知徐妙清第三国际中国支队成员身份之后,池砚舟现如今听闻她之打算,总会去想所谓走高端路线,是否是第三国际工作需要?
徐南钦此刻也开言:“做生意不似想象中那般简单,看似大商城之内人流庞大,可你入住必然受其管理,各种杂七杂八费用非同一般。且仅是租赁,能经营多少时日决定权尚不在自己手中,与其好高骛远不如守住家业。”
二人各执一词。
池砚舟如今清官难断家务事。
徐南钦说的道理显而易见,再者大型商场多是有自己的厂子,基本上实现自营,你若入住毫无优势。
可徐妙清之言也非信口开河。
毕竟徐南钦店铺营业早已捉襟见肘。
池砚舟其实也奇怪,按理来说哪怕你不去开拓新市场,闭店也是最优的选择。
只是徐南钦却坚持营业。
父女二人争执不下。
池砚舟明智选择两不相帮。
笑着将话题转移,说还未吃饭让徐妙清跟自己去厨房。
算是结束两人争执。
“让你替我说话,你还不愿意。”在厨房热饭之余,徐妙清瞪了池砚舟一眼。
“这事伯父应当也有自己的顾虑,再者说这年头生意难做,不折腾也是好的。”
“好什么好,账本我今日看了,去年亏损近三千元,也就好在铺子是自家的,不然亏的可不止这些。”
光是剿匪就搭进去一千五。
以及关系打点。
实则铺子本身倒没亏太多。
“偌大生意缩减至此,伯父许也是想要留些心愿念想。”
“困则思变。”
池砚舟摸不准徐妙清的真实想法。
劝了两句便也作罢。
吃过饭回到房间内,她从书架上抽出还未看完的书,继续阅读。
池砚舟却在其梳妆台旁逗留。
看着被收纳归整在小方格内的许多头绳。
伸手将头绳拿出。
徐妙清见状问道:“你何时对姑娘家的东西感兴趣?”
“日后遇到漂亮的,好给你买来戴。”
“那我等你。”
用手拉动头绳。
橡胶制品具有弹力。
将徐妙清现有头绳全部拉扯一遍。
并未发现弹性很大的头绳。
想起郑可安手腕上的普通头绳,应该也难利用弹力,将安瓿瓶射向江心吧?
今日在江心发现疑点。
众人皆是疑惑!
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池砚舟同样默默猜测,脑海中闪过郑可安纤柔白皙手腕处的头绳。
若拇指、食指打开为弓。
头绳做弦。
可否将安瓿瓶远射而出?
因此回来便借用徐妙清头绳验证。
结果却是弹力完全不够。
重新将头绳放好,池砚舟说道:“这头绳看来是消耗品,使用次数过多弹性则难以恢复。”
“万事万物都难逃过消耗二字。”
“你这看的哲学?”
“怪力乱神。”
“《子不语》!”
“是。”
“封建迷信之作,不似你应读之物。”
“全篇用极尽幽默且晦涩的方式,揭示了当时社会的诸多恶弊,你不觉得同当下时局相得益彰?”徐妙清言语看似随意,池砚舟却隐感话外之音。
“作品体现出作者对理学思想的批判,和对封建迷信的怀疑,指出鬼怪并不可怕,只要胆大、身正、有勇有谋,人是可以战胜鬼的!”池砚舟言语同样轻描淡写。
徐妙清闻言展颜一笑。
人是可以战胜鬼的!
目光一触即别,池砚舟坐在罗汉床上。
看着窗外漫天繁星若有所思。
将书合上徐妙清说道:“头绳弹性不足,但橡胶制品早有弹性不错的产物。”
从池砚舟不断拉扯头绳的动作,她早已看出对方想做什么。
“那些具备高强度弹性的橡胶制品,体积应当都比较大。”池砚舟见过用来打鸟的弹弓,所用橡皮筋并不小巧。
不然很难具备所需弹性。
“若只是追求弹射轻量级物品,应当也是够用的。”徐妙清边整理梳妆台边道。
特质头绳?
池砚舟心中难有定数。
但对郑可安却有怀疑。
毕竟她早年烧毁照片,阻止日伪找寻农乐童。
后更是将备份照片交给组织同志。
此前接触调查识破身份,举报毫不手软。
若有反满抗日行为不难理解。
但为何要偷取药品?
提供给抗联?
宁素商明确表示郑可安并非组织同志,若抗联药品需要她来提供,冰城特委岂会不明身份。
再者郑可安若想弄到药品,渠道方式较多,仅安瓿瓶内少量药物,都难让她冒险一次。
你说为钱?
郑可安的身份岂会缺钱。
总之此事确实疑点重重,感觉乌云密布。
难不成真如金恩照猜测,内部根本不是药物,行骗手段罢了。
不为钱!
追求心理上的一种满足?
可就算做如此离谱推断,安瓿瓶如何出现在江心,还是难有合理解释。
风大。
冰面光滑。
吹去的?
只是当夜风向也不是朝着北面。
池砚舟将窗帘拉上说道:“早些休息。”
“好。”徐妙清熄灯。
她担心池砚舟一夜未眠,想让其早睡。
今夜便没有阅读太久,仅是象征性翻看两页。
早起徐妙清依然让张婶煲汤,今日内部还放了些老山参的根须。
吃饭时徐南钦筷子夹起仔细辨认。
后对徐妙清问道:“我屋子里的老山参?”
“是啊。”
池砚舟听闻都一愣。
徐南钦房间中的老山参可是他的珍藏。
年份足、品相好!
此前有人出大价钱都没卖。
现在须子被用来煲汤!
何谈品相!
“多喝点。”徐妙清不理会自己老爹痛心疾首的模样,给池砚舟盛上一碗。
端着饭碗他不知该不该喝。
“给我喝完,剩一口都不行。”徐南钦冲他说道。
池砚舟大呼无妄之灾。
又不是自己剪的根须。
“喝不了晚上回来喝。”徐妙清柔声说道。
徐南钦今早胃口很差,老山参须子没了。
女儿的心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