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毁了我的勾魂铃!那可是我捕食活人用的心肝至宝啊!你却背着我,把它弄成了一堆铁粉!”
“你放跑了我的新娘,我可爱的新娘子啊!那么美的娇滴滴小娘子,我三生三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
欧阳薇捂着小嘴干呕了两声,指着欢喜佛背上的老妇,问我:“那不是之前伏击咱们的饿死鬼吗?它怎么也跟欢喜佛纠缠上了?”
我简单讲了窦姐的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马义神色难看道:
“饿死鬼,在阴间可是非常独特的存在,并不是所有鬼饿死后,都有资格成为聻的……连这么凶的扭曲死物,都拖延不住欢喜佛,由此可见,它内心的恨意有多猛烈了。”
说话的功夫,欢喜佛追至一百五十米范围内,凄惨地冲马车方向放声大哭:
“你不但放跑了我的新娘,你还把我的眼珠,喂给了这只恶臭下贱的饿死鬼!”
“我的眼珠啊!那是我的心头肉啊!”
“而且,你还盗走了我的极善宝葫芦,那是我拿来对抗六道天劫用的……你知道我为了获得它,流了多少血,耗费了多少心机吗?”
“小英,你做的这些,我都能原谅你,可是,你的心是有多黑啊?你甚至连我的家都不放过,一把火,将它烧成了灰烬……”
欢喜佛边大步追赶着马车,边大哭着控诉我的种种罪行,那一声声怨毒无边的哭声传进车厢,听的人毛骨悚然,脚底板透凉。
这条公路四周,始终弥漫着大雾,路两侧的风景被完全隐藏,看不见一点端倪,这公路最终将通往何方?谁都不知道,那车夫其实也不认识路,前方每每出现岔路,他只凭借本能随机选择。
大敌当前,没人愿意束手待毙,都准备好了殊死一搏。
李富强手捧亚麻画纸,哆嗦的猛打摆子,纸上乌七八糟,黑压压画了一大团,画完他觉得不满意,揉成团再画。
欧阳薇盘腿闭目,似乎在酝酿大招。
徐媛吓的小脸惨白,抱膝发抖。
“三坡!”
马义面色惨白如雪,看向我道:“被它追上,咱们都得死,一会这畜生靠近了,你我协力用术打它!拖延它的速度!”
我点了点头,当欢喜佛追至五十米远时,我和马义拉开车门,探出半截身子。
阴间凄惨的寒风,吹到我身上,我就感觉这张人皮,随时要被吹跑。
追赶在后方的欢喜佛,看了眼马义,毫不在意,看向我谁,它略微一楞:
“是你?小英呢?”
“这一切,都与小英无关。”我一只手抓着车厢把手,阴冷地看着欢喜佛:
“小英早被我弄死了,你刚才说的这些事,全是你爹我一人干的!”
说着,我将撕下的黄皮子符朝它丢去。
欢喜佛身体跳到半空,抓住符看了眼,顿时秒懂,知晓我扮演小英,害它害的这么惨,欢喜佛顿怒到发疯,追赶的速度更快了:
“孩子,你挺有本事的,可你千万别落在佛爷手里!佛爷要你的灵魂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惯用伎俩,我很喜欢在斗法前,先激怒对方,这涉及到心理学的博弈,但底层逻辑很简单——愤怒,是弱点和错误的放大器。
《孙子兵法》里有讲:怒而挠之,卑而骄之。
就是说敌人越是易怒,你就越要去激怒它,而当敌人胆怯时,你反而要想方设法地捧杀它,使它骄傲。
又有云,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
这是在警醒我们,遇上再生气的事,也别动怒,把这股气藏在心里,尽可能地麻痹对手,让它对你放下防备,再一鼓作气,用行动让敌人付出惨烈的代价。
千万别小看孙子兵法,这东西在国内无人问津,可放在海外,它却被很多顶级富豪奉为行事准则,这是有原因的。
当时欢喜佛给我这么一气,面目一下就狰狞起来了,步子迈的也更大了。
我瞅它离马车越来越近,马义想出手,我示意他别急,我们一直压着不动,等欢喜佛追至三十米时,我突然毫无征兆地甩出一道烟鞭,毒蛇般朝着它的双脚攻去!
我这道烟鞭酝酿了很久,给朱雀炉憋的是炙热发红,它被憋的足足有碗口那么粗,藏青色的大烟鞭,夹带着蓝色电弧,它发出凄惨的悲鸣声,电闪雷鸣间,狠狠咬住了欢喜佛的双脚!
“业火燎原!”
几乎是同时,马义也出手了,面对阴物,谁也不可能藏拙,出手就是大招,马义这边咒音一发动,欢喜佛全身就燃起了碧绿色的火苗子!
它双脚也被我烟鞭抽打的直踉跄,高跟鞋断了根,朝着两侧横飞出去。
趁着欢喜佛站立不稳,快摔倒的瞬间,我目露猛烈杀机,对着它打出一道繁杂隐晦的手势,口中轻念咒音:
幻术,黄泉地狱转生!
我不可能对阴物下幻境,这玩意太凶了,哪怕真把它扔进幻境中了,故事会,藏尸胎都没法困住欢喜佛,它不到一秒就能出来,还顺带着能幻境给毁了。
所以我一出手,直接用上了黄泉之书里的大幻术,它能让死物,无限循环将死前的那一天,直到重复至意识消磨,魂飞魄散为止。
我这边幻术打过去,三十米开外,欢喜佛身体颤抖,立刻停下了脚步。
它似乎陷入了一种猛烈的痛苦中,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猛地抬头,口,鼻,双眼中喷出猛烈的业火烈焰,像被点燃的天然气油井那般,疯狂燃烧起来。
饿死鬼依旧趴在他身后,不肯撒手。
我和马义还没来得及高兴,欢喜佛很快又站了起来,业火和大幻术,都奈何不了它,欢喜佛嘴巴里吐出一口黑雾,抓着雾往自个脸上一抹,内部燃烧的业火就给熄灭了。
“重复临死前的那一天?嘻嘻嘻……”
欢喜佛阴损地冲我笑着,略微调整了下眼珠,继续发足追赶:
“很有创意,可是……那一天,我死的非常安详啊!重复一亿遍,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一脸的阴霾,喊婆的这套幻术,的确有一个很致命的缺陷,如果对方的死相不够惨烈,那么重复死亡也将失去意义。
马义不声不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针线包,取出一根银针,朝着欢喜佛丢去。
“菩提青莲封阴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