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都吓的往后退,担心老太太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本来接下来的旅途就凶险未知,她再跳出来说几句不吉利的话,那就彻底完犊子了。
马义好不容易给大伙建立起的信心,就要被喊婆击碎了。
但你还不能拦着人家,不让人说,该来的,迟早要来,你拦是拦不住的。
干笑了几声,马义就问那老太太:“老前辈,你想说什么吗?”
喊婆拆了线,活动着嘴唇子,沙哑着嗓子道:“是啊。”
见我们都挺怵她的,老太太缓了缓神色,慢条斯理道:
“孩子们别怕,这天底下,没有不付钱下馆子的道理,我白蹭了一场故事会,又吃了你们的饭,作为答谢,自然要替你们讲几句好话的。”
大伙听她这一说,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原来,喊婆是打算给我们祈福。
喊婆的能力,全在她这张嘴上,跟阴物杀人一个原理,老太太嘴巴只要一张开,恐怖的高维能量立刻就会传达下来,字字珠玑,能决定他人未来的生死。
我对这个东西一直挺好奇的,就问喊婆:“奶奶,你的这个能力,是跟着你主观念想走的么?”
我的意思是说,你给出的预言好坏,你自个能决定吗?
喊婆看向我,点着头道:“能,但是有代价……”
我们就都退到一旁,喊婆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深吸口气,开口道:
“不!不不!”
连说三个不字,喊婆双眼就流下了两道血泪,我能瞧出来,她想往好了说,她真的想!可她做不到啊!
未来,是既定的,喊婆只是未来讯息的传音人,即使她,也很难靠主观念想,改写我们未来的命运。
此时的喊婆面色狰狞,痛苦无比,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了!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我……”
“祝我们五人……”
“活着……”
“到达六……”
每一个字,喊婆都说的极其费力,她的话语,和未来的时间线发生了猛烈的碰撞,生死的既定枷锁被震动!那毁灭的丧钟,惊动了整个六道!
楼道的窗外,电闪雷鸣!下起了滔天的暴雨!
甚至在那一刻,就连六楼,以及六楼以上的高层死物们,都被喊婆的预言所惊醒,无数双能看透时间因果的眸子,阴森森地齐齐注视下来。
短短几句说完,喊婆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话音落下,我这边能清楚的感觉到,恐怖的高维能量直接就打下来了,楼道里刮起阵阵猛烈的阴风,铺天盖地的白雾袭来,又快速消散。
马义惊悚地抬头,看向上方,傻子都知道,喊婆的这番预言,逆背了天理,如果她顺着天理去说,哪可能产生这般惨烈的动静?
也就是说,按照原有的时间因果,我们本将死在半道上,死几个不知道,但四个人都活着上六楼,一定是万万做不到的。
结果最后一个“楼”字,喊婆硬生生说不出来了。
她的原话是想祝福我们五人,活着到达六楼,但最后那个字不说出来,这段祈福将毫无意义。
喊婆面露狰狞,不断尝试着,双眼血泪如泉涌。
她尽力了,她做不到。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旅途中,队伍里,有人会死去。
从喊婆的失败祈福中,能反推出,至少死一个。
至多,全队葬送。
喊婆艰难的祈福声,不断惊动着高层的死物们,它们自上而下,齐齐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看不到它们,但我能清晰地感到,此时,上方有无数双死气沉沉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我。
高层这些存在,实在太过恐怖,其中有个别几双眸子,其凶性,甚至已经超过了阴物的极限,它们根本不用下来,只要内心动一个念想,我顷刻间就得灰飞烟灭。
幸运的是,我们实在太过渺小,卑微,高层死物们只看了一小会,就对我们失去了兴趣,纷纷收回了目光。
“六!六……”
扑通一声,喊婆虚弱地跪倒在地,这段祈福,被无常的命运之手拦截,终究没能说的出来。
我和欧阳薇连忙上前扶住她,喊婆喝了两口水,擦着嘴角的血,冲我惨烈地笑了:
“对不起,我尽力了。”
我说奶奶,你的心意咱们领了,这是命,强求不得。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曾给我讲过,人的命,天注定,每个人生下来要走的路,要经历的事,都已经被六道提前编写好了。
后天能改变的,不多。
等喊婆休息好,我们开始上楼了。
马义第一个上的楼梯,脚踩上台阶的一瞬间,马义就消失了。
我和欧阳薇紧随其后,然后是李富强,队伍末尾由喊婆殿后,就这么个奇奇怪怪的组合,就上去了。
进入第一截楼梯后,眼前的世界,就变了,变得阴森,吊诡,且不可捉摸起来。
原本白墙,铁栏,水泥楼梯,我们所有熟悉的楼道元素,统统都没了。
前方,是一条非常平坦的长廊,两侧是纯铜打造的墙壁,上面雕刻一段段庞杂难懂的咒语。
地板也是铜质的,镶嵌着细密的金属花纹,这条长廊显得古朴,深邃,像极了某个古代帝王的陵墓。
墙上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每颗都有石榴那么大,惨绿色的灯光打下来,照射的整个长廊阴沉至极。
长廊宽约三米,里面密密麻麻,聚满了人。
我头皮一阵阵炸着,注视眼前凄杀离奇的场景,脑海中立刻有了个清晰的念想。
原来,四楼通往五楼的这段楼梯,是由幻境所打造的。
从外边看,看不出太多端倪,只有真正进入其中,被幻境所接受后,才能看清其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