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内存放的,是满满一瓶的尸血,我拧开瓶口,倒出一滴闻了闻,怪不得呢!阮林洁身上没怎么擦胭脂,棺材里却这么香。
原来香气,正是这瓶尸血中传来的。
那香气该怎么形容呢?就好比你误闯进了一片花海中,夏季炙热的阳光打下来,花朵中的蜜油都被晒出来了,直接就把人给香迷糊了。
我晃了晃脑袋,急忙塞住瓶口,怕香气浪费了。
母子守在一旁,耐心等待着我,我抓着尸血小瓶子,继续阅读尸牌上的内容。
尸牌正面,是女子的姓名身份,反面还有字,我翻过来查看,只见正上面,写着几句诗词。
无非是些“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之类的感叹。
下方还有一排小字:“君开我棺,既与我有缘,请君将瓶中血,灌入我口……”
短短一句话,看的我心惊肉跳!
接着往下读:
“妾复活后,必以身相许,与君夫妻同修,以血祭六道,来日共赴玄妙仙境!”
“妾之心意,君切勿辜负!”
这番话,解读出的信息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这“仙境”二字,世上哪来什么仙境?她说的是六道中的天神道吗?
天神道,可不是道行高就能去的,阮林洁这番充满蛊惑性的说辞,也就只能哄哄傻子了。
而且这个“血祭六道”,我好像在哪听过?
我很快想起,儿时爷爷跟我讲过,清朝有个修邪法的门派,叫“血教”。
血教,又名闻丧教,据说此派的一切术,都是通过血液来发动的。
我并没有亲眼见过血教的术,但爷爷曾说,他们这个教派的信条,就是血祭六道。
在血教看来,世间一切生灵,皆是承载鲜血的容器,而他们,是这些鲜血的主人,可以凭心情任意取用。
看来这位阮公主,远比我想象的要邪门,这女子瘦瘦巴巴,看上去弱不禁风,当年却是血教中的狠人,道行极深,手眼通天。
甚至搞不好,她就是血教的开派老祖!
不对,老祖不该她这般年轻。
阮公主最早应该是躲在宫中修行的,跟韦小宝里那个假皇后差不多,这中间出现了一些变故,阮公主或是遭仇敌追杀,或是宫中争斗落败,不得不躲避到这东北苦寒之地的深处,试图韬光养晦,绝地翻盘。
可仇家并不打算给她翻盘的机会,再次找上门来,阮公主被逼到绝路,只得抽出自身精血,装于琉璃瓶中,封棺假死。
尸牌中没记录阮公主的具体身世,我也只能脑补出这段剧情,历史真相,可能比我想的更复杂,也更阴霾深邃。
“李狐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青丘在我耳边道:“喂她尸血喝,复活她。”
“她醒来后,可能会感激你,以身相许,赐予你无上的造化,也可能当场翻脸,一把拧断你的脖子!”
“别忘了,她才是吕俑一直在苦苦找寻的,真正的清朝大僵!你之前遇到那些,不过是劣质的尸油仿制品!”
“或者,留下尸血,用它来滋养朱雀炉,这尸血中的生命精元,相当的浓郁,一滴尸血,相当于千滴人血!”
我后退几步,手中紧攥琉璃瓶。
之前跟吕俑的第二轮斗法,我被尸火烧的口吐鲜血,将死之际,无意间触发了朱雀炉的第二式神通,烟潮,这才打碎连镜,绝地反杀了吕俑。
朱雀炉,需要大量的鲜血滋养,才能觉醒神通,这件阴间秘宝的霸道与可怖,让人又爱又恨。
烟鞭,杀人于无形,烟潮,横推一切邪法邪秽,这也就才开放出两式神通,朱雀炉还隐藏着无尽的潜力,等着我发掘。
前提是,要有足够的血。
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后续神通的开启,需要的血量惊人,哪怕我化身成血库,也是万万供给不起的。
而手中这瓶尸血,无疑是来雪中送炭的,老天白送给我的大造化!
一滴尸血,千滴人血,有它在手,我还何愁朱雀炉的后续神通?
阮公主是血教中人,这个邪教里,统统都是阴森大篮子,心比鬼都黑,我但凡敢复活她,她必翻脸杀我!
还是别吵醒小公主了,让她继续睡吧。
不再犹豫,我将琉璃瓶和阴如意一道,装进自个兜里。
这时,古棺里沉睡的阮林洁,猛地睁开眼,起身看向我!
她眼睛里没有眼白,眸子漆黑一片,怨毒无比地注视着我:“好狠心的小男人,见死不救,还抢夺走我用五百年道行,换来的极阴圣血!”
她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恶寒,明明是个年华二旬的妇女,嘴里却发出老爷们的粗沉腔调:
“你毁了我此世的轮回!我上天入地,誓将你碎尸万段!血祭六道,太古焚天!”
阮林洁身上的怨气滔天,瞧她诈尸后的这幅样子,我更加庆幸,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要是用尸血复活她,那我才真是傻篮子,白白浪费一瓶尸血不说,而且复活后的阮林洁,必翻脸无疑,到时候,我还要再跟她来场斗法,我图了个啥?
我一脸戒备地看着阮林洁,慢慢往后退,红衣女子走上前,用手掌轻轻在阮林洁额头按了下。
原本因为狂怒,有了诈尸迹象的阮林洁,被女子手掌这么一按,身上的暴戾瞬间消散一空,极不甘心闭上眼,重新躺回棺材里。
“能灭掉她的魂魄吗?”我问女子。
这个阮林洁是个大隐患,尸身一会放把火烧了就完事了,魂魄不除,我怕她日后借尸还魂,前来找我寻仇。
女子手直接透进阮林洁的尸身中,摸索一番后,摇头:“魂魄已不在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