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王直勾勾注视着沉睡在仙桃里的小婴儿,脸上肌肉疯狂抽搐:“我可以把鼠寨的弟兄都骗来当你的食粮。”
“不过事成之后,你得放我自由。”
那女声笑的越来越阴:“你忘了吗?你早就死了!你现在只是我养的狗!狗有什么自由可言?”
万人王听完,突然捂面痛哭起来。
那女声沉默片刻,语气和缓了下来:“你好好替我做事,我这边自然不会亏待你,等我用白骨神通把你这仅剩的一缕残魂养的壮大些时,再赐你一副合适的肉身。”
“到那时,你至少会比现在过的舒服许多……”
画面进行到这,戛然而止,我感到满意极了,原来它山眼配合因果本源使用,竟能如此清晰地追溯他人的短期记忆,毕竟嘴是撒谎的嘴,记忆可不会骗人。
我满意收回手,万人王这段记忆里所包含的信息量极大,需要慢慢消化,但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红粉仙的洞府中的确保存着一只西王母的仙桃,你要知道,它可是从远古时代天庭中采摘而来的,这是能逆天改命的高维至宝,我无论如何都势在必得。
这不仅仅是为了感悟本源晋升非天,仙桃对我之后的修行道路也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处,这机缘我若是错失了,我会懊悔终身。
我微笑地注视着面前疯狂哆嗦的万人王:“我很同情你的遭遇,让我来帮你解除痛苦吧。”
“不……不,我还有借尸还魂的机会,你,你好狠毒……”
万人王痛苦嚎叫着,天灵盖被我一把捏碎,他的虚假肉身气球般炸开,变成了一张干瘪的画皮,一道指甲盖那么大的灰色残魂从画皮里飞出,刚要逃窜,被黎海的羊嘴狠狠一吸,吸进了肚子里。
在黎海的带领下,我打开了鼠寨地下的小金库,里面堆放着少量的金银,以及十来颗晶莹璀璨的蓝宝石,每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种质地的天然蓝宝石即使放在修罗道,也是相当值钱的,一颗的单价至少值千两黄金。
我不客气地将它们笑纳,统统塞进锦绣图里,我还在万人王的居所中找寻到了一张手绘地图,上面清晰记录了红粉仙老巢的所在。
骑上骆驼走出好远,我回头看向被火海包围的鼠寨,至此,威胁绿洲村的最后一根钉子也被拔除了,我仍不放心,回头还要派些兵马来镇守村子。
我绝不允许这颗碧绿璀璨的大漠明珠,这片净土被任何东西所玷污。
长路漫漫,唯有继续前行。
黎海跟着我一路小跑:“你别告诉我,你要去红粉仙的老巢?”
“你疯了吧?活够了?那玩意是和修罗王平起平坐的福生天,她杀你就跟捏死只跳蚤一样简单,你却要主动寻她?打她仙桃的主意?”
“这个开场白你打算怎么设计呢?这位女魔头你好,我知道你把仙桃看的比命还重要,但还是劳烦你把它拿给我,让我咬上一大口?”
母山羊拼命用牙咬着脖子上的缰绳:“你要送死随你,你别拉上我!万人王说那女魔头最近馋羊肉……”
见我目光阴冷地注视前方,半天不吱声,黎海抖了抖脏兮兮的羊毛,冲我大声咒骂:“疯子!疯狗!没见过你这样的怪胎,你非要去找那女魔头?好,最起码你要先制定个计划吧?”
“你怎么保证打照面了,不被她一口吸成人干?”
我冷眼观看又吵又闹的羊,在我看来,黎海这样的人永远成不了大事,我李三坡这一生如履薄冰,哪次不是在死亡边缘反复拉扯,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现成的,宝贝就摆在那,我得去抢。
事实上知道宝贝在哪,对我而言就已经算开挂了,那既然都已经知道它在哪了,我居然还不能把它抢到手?那我怕是做梦都不能原谅自己。
连这点狠劲都没有,当什么修罗王啊?
所以在前往白骨戈壁的路上时,我就在反复琢磨这件事,想了一路,我只琢磨出一个模糊的切入点——她红粉仙不是喜欢好看的男人吗?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接近她。
后续该怎么做,我和青丘都没招了,我寻思只要能活着进盘丝洞,我就赢一半了,剩下的交给时间,交给算计,交给见机行事,交给命。
至于派二十万大军攻打盘丝洞,逼迫红粉仙交出仙桃的蠢招,一开始就被我否定了,先不说把女魔头逼急眼了,当场把仙桃捏的稀巴烂,我倒是更担心这点兵马,还不够那位福生天塞牙缝的。
这一走又是好几个小时,当夜幕降临,阴冷的白月光撒下来时,巨大的温差让大漠盖上了一层白雾,渐渐地,脚下的黄沙开始变得坚硬起来,干裂的大地被渲染成墨汁的黑。
根据地图记录,在大漠和白骨戈壁之间,夹着一小片古战场,在很多年前,外道和阿修罗在这里爆发过一场小型的遭遇战,数万尸骸的鲜血将这片荒地染成了黑色,也在这里留下了无数恐怖的鬼物。
“这里闹鬼,咱们绕路走吧?”黎海注视那白雾弥漫,寸草不生的黑色荒地,惊恐地撂起了蹶子。
我没好气地拽着他前行:“你好歹也是天神通,怕鬼也太丢人了吧。”
黎海压低了脖子,羊眼戒备地注视四周:“这个和道行没关系,怕鬼,是人类与生俱来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抗拒,这东西刻在骨子里,一辈子都怕。”
他一路跟随着我小跑,边抬头对我道:“我说,你有没有把这件事代入到我的视角看?”
“你摆明着是打算把我这只肥羊,当成见面礼送给红粉仙,这是你让我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
我点了根烟抽着:“你猜对了,所以你为了能苟活下来,会向红粉仙告发我,说我是奔着仙桃去的。”
黎海嘿嘿笑着:“我可太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
我轻轻吐了口烟圈:“为了不让你告密,我该割下你的羊舌头,可我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呢?”
黎海翻转着横置的瞳孔:“因为就算割了舌头,我也能以密语的方式告密?”
我失望透顶地看向他:“因为我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