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饭局，就是周灏和林建岳谈话，林希娜负责吃饭。
这姑娘平时天天要卡着热量摄入线进食，基本就跟饲料喂养差不多，难得遇上一顿大餐，死活都要过来蹭一下。
林建岳嘴上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跟来了。
仅仅吃了两筷凉菜，林建岳就迫不及待开始进入正题。
“这里没什么外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山海对你的《琅琊榜》很有兴趣，想要它的影视版权。”
周灏这次可长记性了，“林总，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啊，一部分版权是在妙笔手里的。”
“小周，你这就没意思了。”林建岳摇头笑道：“妙笔有部分版权是没错，但大部分还是在你手里的，而且以你现在的业内地位，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只要你自己点头，妙笔怎么说也会给几分面子的，更何况我们山海本来就跟妙笔有战略合作的协议。”
“既然如此……您干嘛单独找我啊？”周灏有点懵圈，“按说你们直接走正规流程，妙笔也不会反对的。”
林建岳端起酒杯呷了一口，“从上月开始，我们已经先后跟妙笔那边试探三次了。”
周灏当即一怔，“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很正常。”林建岳笑道：“因为妙笔现在把你当摇钱树，你的作品版权事实上已经被它们拿出来当拍卖品了，价高者得。”
“妙笔之所以这么卖力地给你这部《琅琊榜》引流推广，都是有目的的，资本从来不做无收益的买卖。”
周灏听得直皱眉头，“可是妙笔不是已经和你们山海……”
林建岳摇摇头，“在任何领域，法规跟合同都是用来约束老实人的，只要违约的收益足够高，就会有人愿意践踏一切法则。”
“连挨枪子儿的法律都能背叛，何况只是一纸商业合作的合同?只要你的剧本能带来足够多的收益，合同里那些违约金根本就是形同虚设的，有的是资本愿意买单。”
周灏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到目前为止，我的作品还没有在影视圈拿到过有什么说服力的成绩吧，这也能哄抬价格？”
“小周，你太小看资本了。”林建岳摇头笑笑，“他们只是坏，并不是蠢，有些东西的好坏他们是分得清楚的！”
“什么题材好？观众喜欢什么故事？正常的审美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你以为他们心里不知道吗?”
“他们比谁都清楚！可观众想要的精品系列它太耗时耗钱了，这和资本追求的宗旨背道而驰！那些循环周期短平快的韭菜向作品，才是最好的镰刀！”
“至于这种透支性的收割会对整个圈子造成什么样的破坏，他们根本不在乎，糟蹋完这个圈子的生态之后，他们继续前往下一个领域就行了。”
“你的这部《琅琊榜》，里面潜藏着太多太多可以挖掘的元素了，确实是非常适合影视改编的，可塑性极强。”
“到了正常的剧组手里，它能成为一部非常经典的轻权谋古装剧。”
“到了那些喜欢炒糖精的剧组手里，随便改编一下就能挖好几对CP出来，拍成又甜又虐的古装偶像剧。”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现在圈内开始试探一种新的玩法，名为耽美，你这部小说里面同样也具备这方面的素材基础，改编成本非常低……”
“咳咳咳——”
林希娜差点被一口三文鱼噎死，俏脸憋得通红，“什么情况，现在连这种东西都能拍了？太恶心了吧!”
“太正常了。”林建岳叹了口气，“想想看吧，饭圈主力都是谁……只要有利可图，那些资本可不会在乎什么社会影响。”
周灏都听得起了一身起鸡皮疙瘩，那些耽美CP粉有多逆天，前世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线上冲蓝V，线下聚会闹事，简直就跟鞋教没什么区别了！
他都能想象到，《琅琊榜》的版权要是落在那些耽美剧组里会发生什么——梅长苏萧景琰，太好嗑啦！
蒙挚梅长苏、蔺晨飞流……
满地都是CP，想想都觉得可怕！
“据我所知，现在已经至少有三家在联系妙笔了。”林建岳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证据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
周灏没吭声，他心里很清楚，林建岳基本不可能说这种谎，戳穿成本太低了。
“如果你不希望改编权最后落到奇奇怪怪的剧组手里，那就应该把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林建岳又补了一刀。
周灏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不痛快。
要是《琅琊榜》最后真被拍成了劣质的糖精剧甚至耽美剧，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妙笔现在一声不吭地到处找人接洽，多少有点恶心人了。
悄无声息观察了一下周灏的表情，林建岳趁热打铁继续游说。
“小周，《白夜追凶》拍到现在，我们山海做事是什么风格，你心里多少应该也有点数了，如果你准备亲自挑选合作伙伴的话，我希望你能优先考虑一下我们。”
“我们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把《琅琊榜》拍得多么多么经典，但至少不会把它改成奇奇怪怪的东西，到时候剧本依旧由你来把关，我们会充分尊重原著作者的意见。”
听到这里，林希娜也放下了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周灏。
要说谁最希望能把《琅琊榜》搬上屏幕，她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本书简直是太合她的胃口啦！
结局写死梅长苏的时候，她也跟着偷偷抹过眼泪的。
要是这部作品被改编成了辣鸡电视剧，她会活活气死的！
别的剧组她管不到，可如果交给山海影视来拍……谁敢瞎整活，直接关门放大伯！
看到两人期待的目光，周灏犹豫一下后还是选择稳了一手，“我回去先跟妙笔那边沟通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怎么个说法。”
“只要我说话还好使，肯定优先考虑山海。”
一听这话，林建岳当即露出了微笑。
“你放心，价钱方面一定让你满意，这次我们不给死报价，直接给你版权收益的分红。”
卧槽？
周灏瞬间心动。
《琅琊榜》的版权收益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啊，隔壁地球那边首播就卖出了2.5亿的添加版权费，轰动了整个影视圈！
后面的二轮三轮播放权更是被各大电视台疯抢，长卖长红。
更可怕的是，这部剧的热度直接出海蔓延到了整个东亚地区，一度在霓虹地区都掀起了收视狂潮。
甚至在小日子的航班上都出现了《琅琊榜》的花边小手册，可见人气之高。
只要山海的版本不拉跨，这里面的版权收益绝对是天文数字。
哪怕他能拿到的分红比例数字极小，可只要收益基数足够大，分润下来依旧是一笔巨额财富！
这个合作伙伴，可以有！
但首先，得先跟妙笔那边撕扯明白。
这帮黑心资本家，过分了啊！
早晚挂路灯！
回到酒店，他立刻点开了主编的聊天框。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客套，单刀直入直切正题：“老大，公司是不是在偷偷兜售《琅琊榜》的影视版权？”
明珠市，某公寓书房里。
正在审定推荐名额的颜磊点开了聊天框，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你听谁说的？没有这回事！”
风来世界：“没有最好。老大，我是你挖出来的人，所以一直都很尊敬你，我对妙笔也有很深的感情。”
“这两年有很多网站开天价买断挖我过去，我都没搭理他们，一半是因为看好妙笔的前途，另一半也是因为恋旧的感情作祟。”
“可如果网站背着我偷偷搞小动作，到时候可千万别怪我不念旧情，先背信弃义的人可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颜磊已经是满头冷汗，这位爷可是他的指定大腿啊。
这要是被气得跳槽，他都得吐血三升！
“你先别急，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尽快给你回复！”
“好，麻烦你了。”
结束聊天，颜磊狠狠拍了拍桌子，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正主都已经上门来质问了，肯定不会是什么空穴来风。
但他作为主编，确实一丁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也就是说……公司很可能连他一起隐瞒了。
这帮狗日的黑心资本家，好不容易扶持起一个IP向的大神，这就迫不及待开始要敲骨吸髓了。
甚至都没打算给他这个主编分一口汤……吃相还能再难看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