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娇滴滴的,一句话愣是拐了三个弯,喊她自己亲哥哥时都没有这个亲热劲儿,听得暗中盯着这里的天枢阁阁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姚常山就不管管他这妹妹?”
“怎么不管?”另一位在这已经站了一上午的,低声说道:“哪里管得住,这不,刚让姚双儿支去镇子上,给里面那位送信去了。”
“双儿姑娘?”屋里传出宋长珂仍旧虚弱,却清朗文雅的声音。
“快请进吧。”
姚双儿端着托盘,侧身用胳膊肘顶开房门,随后转回身子,扭着腰肢走了进去。
那一步三摆的架势,看得暗中几人连连皱眉。
按说那姚常山看着颇为正派一个人,怎的将妹妹养得这副样子?
“宋哥哥,你快尝尝,这道酱爆兔丁,还有炙锦鸡,都是双儿特意为你做的,用的是我们这里山上猎的野味,别的地方可都尝不到呢。”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品尝品尝,别辜负了双儿妹妹的一番心意。”宋长珂说着便要用手去拿筷子,扯动胳膊上的伤势,咧嘴“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姚双儿见状赶忙让他靠坐回去,自己主动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炙锦鸡,“宋哥哥,你别动,双儿喂你。”
“那就有劳双儿妹妹了。”
“呕。”听着里面不断飘出来的对话,树上两位天枢阁阁众,简直要忍不住将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这厮真有脸!一口一个妹妹喊着,清和县主若还活着,怕也就是姚双儿这般年纪吧?”
“人家情哥哥,情妹妹,哪里管对方究竟什么年岁?”
屋里飘出来的话,越来越无法入耳。
一顿午膳喂完,屋里那两人倒是还知道羞,过来将敞开的屋门关严实了。
听着屋内旖旎的声音,树上两名天枢阁阁众眉头大皱,不禁站得稍远了一些,目光连连瞥向院外。
“也不知丹宁郡主现在走到哪了?”

同样一条路,由不同的人走,经历截然不同。
一路跌跌撞撞地下山,丹宁郡主除了在山路上摔了两跤,形容略有些狼狈以外,并没有受别的伤。
沿路那些野兽野狼,早就已经被暗中跟随的天枢阁人赶跑了,只偶然有几道野兽咆哮声在山间响起,让丹宁郡主心生了几分惶恐不安。
但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只用了当初宋长珂在夜里下山的一半时间,丹宁郡主就来到山脚下。
经过一片有些坎坷的道路,险些崴脚时,她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石块上,沾染了一些血迹。
蹲下身小心看了看,那血迹颜色并不深,却挺清晰,看上去像是刚染上不久的。
正想起身的时候,丹宁郡主又眼尖地发现,石堆旁的草丛中好似掉了什么东西。
拨开杂草一看,赫然是一条青绿色的络子。
走线歪歪扭扭,并不精致,丹宁郡主却不由瞪大了眼。
这正是她亲手为宋长珂打的络子!
拿手指捏了捏,里面果然硬邦邦的,还塞着一块拿去法言寺开过光的玉牌。
这玉牌,和宋长珂手上戴的玉扳指出自同一块玉石,是她从京中最有名的珍宝阁里,花费了万两银子才买到的!
这里已是山脚,再往前走不久就能离开山林。
如此看来,她夫君一定已经顺利下山,没有葬身于野兽腹中。
就是不知,为何下山亦有几日,却迟迟没有搬来救兵?难道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
丹宁郡主扫了一眼石块上的血迹,一颗心又猛地提起。
还是受伤太重,根本就无法去搬救兵?
思及此,她忍不住加快脚步,向树林外走。
沿着山外人为踏出的小径,一直向前走,便能看到寒口村。
村里的农田不多,许多村民忙完地里的活计以后,都到村外开垦临着山坡的荒地。
一袭华服,一步一瘸从山间走出的丹宁郡主煞是惹眼。
见她形容狼狈,面色仓惶,立马有大娘放下手中的锄头,上前询问。
也幸亏这是在白日,要是天黑以后,瞧见从山里走出这么个人,再借大娘几个胆子她也绝不敢往前凑。
“这位姑娘,额……夫人,您怎么打从山里出来?”
“本郡……”丹宁郡主下意识就想说出自称,话到嘴边忽然顿住。
这还是她头一次和这样的乡野村妇打交道,一时间颇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的纠结落在村人眼中便化作为难。
立马有人反应过来,“咱们这山上,该不会真有个土匪窝子吧?”
“前几日姚家不刚从山里救回来个贵人?”
眼前这位贵妇人,瞧着浑身气度,比前几日那一位不遑多让,那浑身的雍容大气,哪怕衣服上沾满灰尘,也丝毫不减半分。
丹宁郡主敏锐捕捉到村人口中的话语,双眼瞬间亮起,“你们村里的人,前几日还从山林里救回了人?”
“可是一位身着藏蓝色长衫,文质彬彬,英俊不凡的男子?”

站在丹宁郡主身前的大娘愣了一下,她只知道姚家兄妹救了一个人回来,至于文雅不文雅,英俊不英俊,这还真不知道。
不过村里还是有人瞧见姚常山背人回来的,“夫人您说他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衫?那没错了,大山那天背回来的人,就穿了那么一身,瞧着料子特别华贵,比我们这镇上的王员外穿得还好!”
“瞧你说的,你亲眼见过王员外呀?”
“哎,我就是这么一比方……”
村民们的声音,已经再也钻不进丹宁郡主耳中,她此时心里就剩一个念头。
夫君是被人背回来的,一定受了重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她要快点见到夫君!
“你们说的那人是我夫君,还请快些为我带路,过去寻他……”丹宁郡主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她眼中的平民如此客气。
最先与她搭话的大娘,见她眼眶含泪,忙不迭点头,“诶,你别哭啊,我这就领你过去,姚家就在临山这头,离这很近的,你别着急!”
大娘领着丹宁郡主快步走向姚家。
姚常山还在镇上未归,院子里空无一人,堂屋与灶间都空荡荡的。
“大山和双儿不在?”
后头跟过来凑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嘀咕,“大山好像晌午那阵子就出去了,双儿难道也不在家?”
大娘探头往院里张望了一眼,对丹宁郡主说道,“你那夫君受伤了,挪动不得,应当就在屋中,不过姚家兄妹这会儿不在,要不你先……”
大娘话还没有说完,听到“受伤”二字,丹宁郡主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大娘见状,赶忙跟上。
才刚走到厢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旖旎之音。
大娘惊愕地瞪圆了眼。
丹宁郡主更是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那道娇滴滴的女声她不认得,可那喘息连连的男声,她却怎会认不出?
深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猛地一把推开房门。
屋中的场景正如方才传出的声音一样,不堪入目……
望着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肉体,丹宁郡主吐出一口浊气,面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眼底闪烁的寒芒咄咄骇人。
“宋长珂,你好大的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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