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跟她谈起了洪州的事情,像是已经忘记了外面还有人等着。
这不过是故意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而已。
对此,丁然身边的使臣非常不满:“这大靖皇帝是故意晾着我们的吧?”
“那又如何,谁让咱们败了,还败得那么难看,人家要怎么羞辱也是正常。”
丁然完全不着急,他不是毛头小子沉不住气,此时还老神在在。
时不时还看看大靖皇宫,看看有什么地方和他们不一样。
南宫鸢跟皇帝说话,越聊越起劲儿。
虽然皇帝不算是千古明君,但也绝对不昏聩。
所以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也很是赞同。
“没想到这短短半年,你就做了这么多事情,真是幸苦你了。”
南宫鸢道:“若不是陛下愿意让我一试,臣也没有这个机会能报效大靖,这都是臣力所能及的事情。”
皇帝叹了口气:“你啊,若是男儿早就登科入仕,成为朕的肱骨之臣了,哪儿会耽误这么久?”
“如今也不迟,陛下不以男女之见论成败,臣已然知足了。”
她说话好听的很,又这般不卑不亢,让皇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在这件事情上,南宫鸢是真的要谢谢他。
若换作是别人,就算说的天花乱坠,恐怕也不会同意。
虽然南宫鸢清楚,这是皇权的某种妥协,最终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她依旧庆幸。
至少自己拥有了这样的机会,可以去改变,可以去报仇,而不是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
“你很好,朕有此良将,何愁江山不保?”
南宫鸢却道:“大靖自然有天子兢兢业业,如今边境安定,基业万年。”
·········
一旁的黎王神情嘲讽,觉得她说话可真是会拍马屁。
但是萧鹤云却带着点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南宫鸢如今说话时越来越中听了,挺好的,反正陛下就吃这一套,她会说话就很好。
两个人聊了一个时辰,皇帝把两个儿子们都忽略了。
说完之后他意犹未尽。
“对了,你回来之后还没有回家去看过过吧。”
“还未。”
“去吧,你母亲恐怕已经等你许久了。”
皇帝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如今使臣来京,还要商议许多事情。
但是南宫鸢刚回来,就让她先回休息。
于是萧鹤云道:“父皇,那儿臣松松定安伯。”
“好,你们去吧。”
皇帝摆摆手,叫他们走了。
丁然等了许久,没想到一个太监出来告诉他,说是陛下今日有事见不了他们,所以让他们先回驿站休息。
这次安排使臣事宜的,乃是黎王。
于是两个人就走了。
·········
“阿鸢,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南宫鸢走在他身边,神情不变:“一切安好,在洪州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反而想不起来许多伤心事了。”
“对不起,如果我当时能够警惕一些········。”
“跟你没关系,这件事情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那个痛下杀手的家伙。”
她身材高挑,两个人靠的近,以至于萧鹤云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但听着,似乎也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反击,阿鸢,这次你不要一个人对付他们了,好吗?”
南宫鸢顿了顿,说:“我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
“但我并不想被排除在外,阿鸢········有时候你可以依靠一下我的。”
他说的这样情真意切,但南宫鸢却笑了。
“可我似乎也不是很需要了,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所有人面对结局都是束手无策的,处理后事我擅长。”
下一刻,萧鹤云却拉住了她的手。
“阿鸢,你不用瞒着我,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次让我们并肩作战。”
南宫鸢愣了一下,下意识看着他。
那人的面容依旧俊美不可逼视,看人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睛宛如夜空,此刻他这样专注的看着自己,眼底满是心疼和祈求。
南宫鸢一时之间心痛难当。
她在很多次选择里放弃了他,但是萧鹤云好像从未察觉。
如果他知道呢?还会这样选择帮助自己吗?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非常危险,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看着自己陷入泥沼,无可自拔。
“你·······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她沉默片刻,才问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事情的最开始,其实并非起于洪州,阿鸢······一切都开始于你跟顾子安退婚。”
南宫鸢颤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什么。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叫人心疼。
“但这并非你的错,南宫家有兵权,又是最好分割的兵权,他们迟早会盯上的。”
但是南宫鸢却勾唇一笑,那笑容苦涩极了。
“对,是我忘记了,一切的开始,原来只是个···········教训吗?”
她带着目的接近顾子安,于是命运给了她狠狠一刀,这是为了惩罚她的算计和不诚实嘛?
那萧鹤云呢?
又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让她失去更多?
“阿鸢,这并非是你的错,如果敌人在前,你要做的是寻求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我就可以。”
南宫鸢道:“肆无忌惮的利用你也可以吗?”
“自然。”
“萧鹤云,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
“那就不要明白,阿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会理解的。”
他不想去怨恨,本来喜欢就非常难得了。
这份感情他不想掺杂任何嗔恨,那是他爱的人,连呵护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为难。
南宫鸢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要考虑一下。”
萧鹤云松开了她的手,两个人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好,你好好想一下,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如今敌人在前,又这般狡猾,一个人很难对付。”
他说了几句话,又忍不住似的多看她几眼。
南宫鸢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是那夜熟悉的味道。
如果可以,他只想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