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被杀之事,迅速震惊了整个朝野,长安内百官也是议论纷纷,经过一番决议,朝廷下发了诏书,决定默认袁绍的冀州牧的合法性,又以袁术为兖州刺史,高燚为河南尹,为安抚公孙瓒,任命为青州刺史,袁绍为表愧疚之情,也将自己原先渤海太守的引信让长子袁谭亲自给公孙瓒弟弟公孙范送去,以表和好之意。
不过公孙范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忽悠了堂兄公孙瓒一场的袁绍,前脚刚接过了渤海太守的印信,后脚就直接就声讨袁绍的恶行,并将渤海郡的兵力用于协助公孙瓒,大举进攻徐州和青州的黄巾军,公孙瓒兵势日益强盛,进驻界桥,公孙瓒自己任命严纲为冀州牧,田楷为青州牧,单经为兖州牧,并向三州派去了郡守县令。
这是短短数月发生的事情,高燚此时已经启程到了洛阳去上任河南尹之职,田豫的事和刘岱之死让他非常郁闷,兖州的战事以这种方式结束,实在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更何况朝廷已经册命袁术为兖州刺史,默认袁绍的冀州牧地位,公孙瓒私自置兖州牧和冀州牧,无疑是在同时向袁绍和袁术两家宣战了。
“难道公孙瓒不顾自己的堂弟公孙越的安危了吗?公孙越此时可是还驻扎在兖州的啊!”
洛阳之中,高燚看着收到的情报,不禁叹息了起来。郭嘉走进议事厅,看见高燚在叹息不已,知道一定在为公孙瓒和两袁之间渐渐加重的矛盾忧虑了,他笑着敲敲门扉,试图引起高燚的注意,可是高燚太入神了,竟然没有发觉。
“咳咳咳”见这个法子无效,郭嘉只得装作是咳疾犯了,他知道高燚一向是关心他这个病的,所以装得十分像。
果然高燚上当了,他一抬头,就看见郭嘉站在门口,一副咳得要死的样子,立即大惊失色,立座冲到郭嘉面前,上下打量了之后诧异道:“奉孝你的咳疾不是已经被华佗和张仲景的方子除根了吗?怎么又咳起来了?”
说着说着,高燚却发现郭嘉一面咳嗽,一面在偷偷发笑,当即就知道这个郭嘉是在戏弄自己了,心下轻松之余,却是瞪着郭嘉道:“好你个郭奉孝,居然敢骗我!”
郭嘉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不用这个法子,主公怎么会舍得笑一下?现在主公可是河南尹啊,这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主公该高兴才是!”
说起这个,高燚又叹息起来,转身郁闷地说道:“有什么可高兴的,公孙瓒快要跟我的两个舅舅打起来了,而且还把管亥经营那么久的青州给占去大半,黑山军里打仗那么厉害的于毒白绕眭固等人,碰上公孙瓒是一直溃败,就没有消停过!”
郭嘉收住笑容,冷哼一声道:“管亥将军是有些可惜,但是于毒那几个人纯属是自作自受,若不是他们杀了刘岱,也不至于将公孙瓒的势力从幽州引到青州徐州一带!”
高燚默然,他此时此刻,很难不把公孙瓒攻打青徐黄巾的决定与田豫隔离开来。“听主公对那个田豫十分推崇,可惜属下未能与之一见!”
郭嘉皱着眉头,清秀的面庞之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样的智谋。
高燚倒是很看得开:“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是咱们一辈子都不会看到的,这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郭嘉这时突然脱口而出道:“反正现在洛阳没有什么大事,属下想要亲自去一趟冀州,既与田丰商谈些要事,又可以试探一下袁冀州的度量,毕竟光是看田丰的书信,与亲眼见到的本人还是有差距的!”
高燚也正有这个心思,只是一直不知道该让谁去,这下郭嘉毛遂自荐,高燚倒也没有什么可疑虑的。
“如此倒也甚好,奉孝万事小心!”
高燚不担心袁绍会加害郭嘉,但是袁绍手下的郭图等人可就不一定了,想到这里,他还派了几个人手,暗中保护郭嘉。
“这是什么地方?”袁绍诧异地看着这个到处缭绕着云雾的地方,心中不由有些心虚。
“来人可是袁绍袁本初?”忽然一阵浑若天神的声音在袁绍的耳际响起。
“正是,阁下是?”袁绍继续诧异地看着四周,并没有一个人影。
“……赐尔此剑,尔定要力保社稷,造福万民!”对方并没有回答袁绍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袁绍还待再问,却见一个包袱自天而降,缓缓落入他的手中,他打开一看,只见是一把六尺神剑,隐隐泛着光芒,上面有两个字看不甚清晰,他立即捧着宝剑跪立于地:“???多谢神人赐我宝剑,但不知神人可让在下一览尊荣否?”
“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去吧!”对方迟疑了一下,只说了这几个字,便不再说话。
“神人,神人!”袁绍又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忽然起了一阵大风,迎面朝他扑来,风中似乎有着鬼魂的哭喊之声,袁绍大惊,立即举起手中宝剑遮挡,只见一阵金光泛过,袁绍便失去了意识。
“主公,主公,主公醒醒,醒醒主公!”郭图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啊!”袁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在邺城的居所,面前是一脸担忧的谋士郭图。
郭图见袁绍醒了才放了心:“主公太劳累了,刚才在梦中一阵胡言乱语,吓坏属下了!”
“是吗?我胡言乱语什么了?”袁绍慢慢从梦境中回过神来,原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啊,不经意地问郭图,“我都胡言乱语什么了?”
“这个!”郭图犯难了,“属下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说!”袁绍呵斥道,眼睛却看见了身边的一把剑,这这这不是那把——
“主公说,说众爱卿平身,还自称天子!”郭图胆战心惊地说出来,看向袁绍的脸色,见袁绍面上阴晴不定,心里直打鼓。
“嗯?”袁绍猛喝一声,将这把剑拔出剑鞘,指向郭图。
“属下说的都是实话!”郭图扑通一声跪立于地,为自己争辩,“主公息怒!”
“思召?”袁绍根本没有注意到郭图的动作,而是盯着剑身上的两个字念道。
“思召?”郭图也疑惑道,主公在说什么?
“思召!哈哈!思召!哈哈!思召!”袁绍大笑着,这才看到一脸惊吓的郭图,诧异道,“郭图你跪在地上干什么?”
“主公不是在生属下的气吗?”郭图疑惑道。
“我生你什么气,起来起来!”袁绍大笑着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神仙赐了我一把剑,要我兴复汉室,造福百姓!”
郭图尴尬着起身,听袁绍这么说立即明白了,当即谄媚道:“这是主公之福,我等之福,冀州之福啊!”
“哈哈哈哈!”袁绍大喜道,“对了,你刚才说我梦中还说了什么来着!”
郭图眼珠子一转,立即说道:“主公说要扫荡天下,尽除不臣,肃清奸佞,再造社稷!”
“我真这么说吗?”袁绍虽然是一副怀疑的神情,却早已喜上眉梢。
“属下怎敢欺瞒主公?”郭图战战兢兢道。
“好!”袁绍将这把思召剑挥在手中舞了几下,大呼一声道,“传令下去,我要大宴!”
“神人佑我主公,主公必能匡扶汉室,再造天下!”邺城的议事厅内,左右众文武都举酒向袁绍恭贺这个吉祥之梦和吉祥之剑。
“也要仰赖各位辅佐!”上座的袁绍大喜道,将鼎中美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袁绍踌躇满志地感叹道:“可是如今贼臣作乱,朝廷西迁,我袁家世代受宠,我决心竭尽全力兴复汉室。然而,齐桓公如果没有管仲就不能成为霸主,勾践没有范蠡也不能保住越国。我想与众位同心戮力,共安社稷,只是不知众位有什么妙策?”
众人无声,忽然一个声音从议事厅外面响起:“明公年少入朝,就扬名海内。废立之际,能发扬忠义;单骑出走,使董卓惊恐。渡河北上,则渤海从命;拥一郡之卒,而聚冀州之众。威声越过河朔,名望重于天下!拥冀州之地,收揽英雄之才,倘能集合百万大军,迎天子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阳。以此号令天下,诛讨未服,谁抵御得了?”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惊异万分,袁绍起身沉喝道:“是什么人在外面?”
“高家军游击营军司马郭嘉,受我主高燚之命,特来拜会袁冀州!“
门外一人闪身而入,正是从洛阳马不停蹄赶来的郭嘉。
田丰也起身,冷嘲热讽一阵道:“奉孝什么时候也学会谄媚了?”
郭嘉冲着田丰一礼,然后目光看向袁绍:“要是明公真能听进我的意见,谄媚一下又何妨?”
袁绍听了,有点不是滋味,田丰这话,岂不是在暗示自己经常听信谄媚的话吗?他知道田丰是因为不满高燚的作为而离开南阳前来冀州的,但是郭嘉毕竟远来是客,袁绍不能不听听人家的意见,这也算听信谄媚的话,那袁绍总不能直接把郭嘉给赶出冀州吧?
没想到田丰接下来的话让袁绍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但愿如此,挟天子以号令天下,确为有识之见。如果主公真能照着做,就不愁不定天下。但是,不要忘了主公原来就反对立当今天子,兴复汉室不过是用来收买人心的幌子罢了,否则后来为什么要立刘虞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