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越听了,不由很是震惊,他本以为自己这三千白马义从,会是高燚打兖州的主力,没有想到高燚的主力居然还没有出兵,而单是作为配合高燚的袁术人马就有一万,那么高燚真正能调动的兵马若是全部来此,那将是何等震撼!
一会的功夫,先后有四五拨的探马来向高燚报告,有说裴元绍攻破了张统大营等待指示的,有说徐庶与周仓带兵一万已到鄢陵与张邈人马对峙的,有说陈到与甘宁同刘备会合,在葛陂大破刘辟主力的,有说孙坚一路势如破竹,先后击溃依旧死忠孔伷的梁、沛、陈、鲁等地人马,已经进驻沛国谯县,以行州刺史之事。
还有来说刘表暗中指使江夏张虎陈生进犯新野,荀彧命文聘前去讨伐,结果不利,文聘退守安众,组织当地民众与张、陈二贼周旋,同时向刘表请求援军,刘表勉强派出蔡瑁与侄子刘磐,故意不尽全力,导致江夏贼在南阳南部几个县城肆虐,文聘回报荀彧,荀彧急从洛阳郭嘉处调廖化支援,廖化带兵到安众,与文聘合力破江夏贼数千,张虎陈生二贼仅以身免,蔡瑁与刘磐脸上无光,带兵灰溜溜回襄阳去了。
前面几个还在高燚的意料之中,但是最后这件事,却是让高燚大出预料,毕竟此前他就是料定刘表不会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所以才安心离开南阳的,想不到高燚刚刚离开南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张虎陈生等区区江夏水贼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大的破坏能力的,很明显这是刘表借机的一个试探,看看没有高燚的南阳,究竟能不能顶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骚扰。
毕竟一年前,趁着高燚在前线而转道偷袭宛城,刘表也是有份的,虽然高燚很快就给了刘表严厉的教训,不过在刘表当上荆州刺史之后的这大半年里,似乎又有些皮痒了。
不过高燚并没有将这些忧虑写在脸上,他点点头,只是笑道:“裴元绍久随于我,破敌立功,是可喜之事,元直与周仓将军与我言定在陈留会合,不想在鄢陵遭遇张邈人马拦阻,且命们按兵不动,待我亲自向张邈去信易峰,表明只是借道行军,无有侵夺陈留之意,陈到、甘宁、刘备皆人杰也,得破区区刘辟不足为奇,倒是文聘历战事不多,叫人很是心忧,幸好有廖化接应,没有让去年宛城之事再次上演,不过刘表部将亦有祖敌之功,我不可厚此薄彼,此数人,各有大功于社稷,我当上表朝廷,向长安报说此事,为诸将请功!”
高燚这话是反话正说,傻子都听得出来高燚的意思,公孙越干笑两声,此时恰巧田豫与胖猪一起来了,田豫来到公孙越身边,正色说道:“将军,两边伤亡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方无人死亡,重伤五人,轻伤一百二十人,敌张统部死一千三百二十四人,重伤九百七十人,轻伤两千三百五十九人,俘虏一千九百余人,这些人目前欧被收缴了兵器,听候将军发落!”
虽然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公孙越还是吃惊不小,他转了转眼珠子,目光看着高燚笑道:“高大夫也听到了,今夜一战,杀伤极多,俘虏甚众,高大夫认为该如何处理?”
高燚此刻正忙着与多日不见的胖猪说话,笑着用手比划着胖猪的身高,自然没有听到公孙越的话,直到何小刀提醒了一遍才发觉,他推辞道:“人是公孙将军俘虏的,自然应该是将军自己决断,我不好随便说话的!”
公孙越听了,倒有些尴尬了,毕竟此前若不是没有高燚在这里拖住张统的大军,公孙越自己也不可能大破张统人马,他知道这一早是高燚布好的局,自己总不能上来白捡个便宜,就真的一口吞下连骨头带肉汤都不给人留。
想到这里,公孙越拱手对高燚说道:“闻听在广宗之时,高大夫本来已经收得两万黄巾降兵,却分了一半去,给曹操等人送去作为补充兵员,实在是君子风度,难能可贵,在下不才,今天也想效仿高大夫昔日义举,将这俘虏人马分一半给高大夫,不知意下如何?”
高燚正要拒绝,何小刀却是扯了扯高燚的衣角,高燚疑惑着回头,何小刀附耳对高燚道:“主公,刚才有几个士兵偷偷过来,想要让咱们也接收一部分俘虏,说是都曾经同伴一场,此时出言相救一下也是应该的!”
“哈哈,是那些刚才从张统那里反水来的乔瑁旧部们说的吧?他们该不会以为公孙越将军要把这几千俘虏全部处死吧?”高燚听了何小刀的话,不由得大笑起来,故意声音很大,也是让在场的自己士兵和公孙越都能听到。
公孙越也笑了:“这是说的哪里话,战场胜负已分,哪有再杀俘虏的道理?我公孙越又不是嗜杀之人!”
言说之间,忽然只听得人马攒动,众人看去,远远只见一支队伍鼓噪而来,此时已近天明时分,薄雾轻垂,人影朦胧可见,高燚以为是有敌袭,正要命令准备迎敌,突然听得裴元绍的熟悉声音传来:“主公安好否,裴元绍来也!”
高燚听了大喜,自然命令众军出迎,晨雾流动之间,裴元绍领着上千人马来到,遥遥望见高燚所在,一径引军策马来到,翻身下马便拜:“得知主公孤身对敌,让末将吃惊不小,刚刚拿下敌营,末将不敢懈怠,立即带了一半人马前来助主公破敌,不想半路听了有援军已到,末将料想敌将张统必定逃遁,便预先设兵在其退路埋伏,果然拿住了敌将张统!”
说罢裴元绍回身厉喝一声:“带上来!”
军中回应一声,立即便有几个士兵押着绳捆索绑的张统推了出来,模样极为狼狈。
高燚扶起裴元绍,宽慰道:“裴将军辛苦了,你连番作战,又擒得敌将,功不可没!之前军中很多人都以你无军职而领一军很有意见,这次我若拔擢你为破贼校尉,当无人有异议了!”
裴元绍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听得高燚这番承诺,不由又是跪了下来:“谢主公提拔,末将惶恐!”
众人大笑,高燚只得又将裴元绍扶起,见公孙越十分疑惑,便笑着道:“我在广宗之时,若非裴将军大义来投,当时便已身死了,无裴将军,何以有我高燚今日?”
裴元绍一阵激动,不由自主地第三次跪立于地:“主公如此说,真折煞末将了!”
高燚故意露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来:“裴将军意思是说我说得不对了,还有,这次我可不会扶你了啊!”
“额!”裴元绍尴尬地站了起来,站到了另一边去,自然也看到了在一旁的公孙越,抱拳一礼。
公孙越也回了一礼,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我现在有些明白族兄作战勇猛,却始终只有一隅之地,而高大夫却是极得人心,坐拥数郡膏腴之地了!”
高燚心里咯噔一下,这公孙越好像话里有话啊,他笑着替公孙越纠正:“坐拥数郡,这个可不敢当,朝廷多事之秋,高燚不过是尽一份绵薄之力,如南阳、颍川、汝南、河南、河内、河东等地,各有郡守,各司其职,并非为我高燚所有!”
公孙越自觉失言,苦笑解释:“是在下失言了,高大夫所言极是,在下的意思是说,高大夫不居功自傲,体恤将士,实在难能可贵,而族兄每次作战,都是自揽功劳,不恤将士,甚至不惜与刘州牧几度顶撞,背道而驰,我很是为族兄的前途担忧啊!”
高燚不由得被公孙越的这几句话给震撼到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认为公孙瓒阵营的人都是只知道冲杀在前,不懂得规划大局,没有想到这么冷静的分析会从公孙越的口中说出来。
不过高燚也看的出来,显然公孙越的意见在公孙瓒阵营中并不占主要地位,不然也不可能一再与刘虞发生矛盾了。
公孙越见高燚没有回话,以为自己又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不禁一脸错愕莫名的表情,狄莫这时缓缓走来,盯着公孙越语气沉沉如水问道:“将军在我家主公面前如此诋毁自家族兄,不知是何居心?”
公孙越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这时田豫出来道:“这位将军我想是误会了,我家将军一直都在劝说公孙太守息兵罢战,休养生息,可是公孙太守执意不听,而且因为袁盟主与冀州牧韩馥要立刘虞为帝,公孙太守便以此为借口,准备随时与刘虞开战了!”
狄莫目视田豫其人,见他生得容貌清秀,年纪似乎也不大,看穿着服饰,也不过是个下级军官的服色,便冷笑一声道:“公孙太守处果然能人辈出,连一个无名下辈都可以随便说话,在下真是佩服得紧!”
田豫不甘示弱,朗声回道:“在下渔阳蓟县田豫田国让,何为无名?”高燚当时就表示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