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无语,他看真是说话不过脑子,高玥现在连说话都还没有学会,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上人,想到这一点,高燚自己都尴尬地笑出来了。
“二位在这里说什么呢,这么好笑?”落月打点好了一切,听闻了高燚和董太后的对话,不禁也好奇地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高燚冲她使了个眼色,口中连连道:“没什么,都收拾好了吗?我们该启程了!”
说着高燚揭开马车的布帘,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董太后可以上路了。
董太后本来还要说什么,但见高燚的神态,知道这桩婚事未必能成功了,微微叹息一声,进入了马车之中。
赶车的马夫吆喝了一声,扬起鞭子在驾车的马屁股上面狠狠甩了一鞭子,几匹马嘶鸣一声,载着董太后和刘协出了军营,而军营外早已选好的五十个士兵也整齐有序地分布在了马车的前后左右,一个个都将目光看向高燚这里,等着高燚发号施令。
高燚并没有看他们,而是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准备也一起启程的落月道:“这一次,娘子你就不用一起去了!”
“什么?”落月人都骑在马背上了,突然听闻高燚说出这样的话来,十分的不明所以,她瞪着一双疑惑的眸子反问高燚,“为什么?”
高燚策马前行了几步,距离落月近了一些,这才低声说道:“你替我通知所有人,渐次撤兵到虎牢关外的大营里去,董卓的那五万人马估计已经到渑池了,如果我们不快些撤退,就必须与其兵戎相见了,但是孟津与小平津都被董卓的人占了先机拿下,陛下又在丁原那里,时势既然已经不能为我左右,那我又何必在这里呆着不走?”
落月自然明白这一层意思,但是她看着高燚的落寞神情,与先前光彩大方截然不同,这才知道一定是高燚装出来给别人看的,想到这一点,她抿了抿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才追问道:“我知道你不想让手下这些人马受累,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舅舅可是在那个董卓手里的,他是因为你我的缘故才被董卓捉去,就这么走了,你甘心吗?”
“我是不甘心!”高燚笑了笑,仿佛已经知道了落月会这么问,起初他对袁术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袁术还曾经作为主将围攻宛城,但是相处的那一段日子,高燚也多少看清了袁术的为人,虽然心胸是有点狭隘,但是做事却也不负任侠这个昔年的风评,倒感觉比袁绍这个看似宽厚实则心怀城府的舅舅要好的多。
“所以我决定了,你带着咱们的人走,我留下来伺机营救舅舅,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洛阳结识几个人才呢!”
高燚说得十分轻松,仿佛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一般。
但是落月是他的女人,她知道从董卓的手里救一个人有多么困难。
“既然你不走,那么我也不走,我说过,我是你的人,生死都要在一起!”落月目光里一片执着,说得话也是那样让人无法拒绝。
但是高燚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感情用事的,南阳有他的父母及爱女,还有将士,百姓,他这一次战线实在拉得太长,倘若董卓再要搞什么小动作,凭着宛城现在留守的区区不足万人,是经不起任何变故的了。
“不,娘子你既然与我成了亲,就知道这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女儿,还有那些将希望寄托在我高燚身上的十数万百姓与将士,他们也需要主心骨,我现在一时半刻回不去,我走之后,你便以我的命令,将文鹭还有赵云徐庶他们撤回虎牢,无我命令,不得擅自出击,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明白!”
“明白!”落月实在想不明白高燚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毕竟高燚是她的丈夫,她何尝不是想时时刻刻同他在一起,但是高燚也说的对,他们不是两个人,是很多很多人!
“你若是敢出什么意外,我——”落月不自觉地说着这话,整个人却背转过身去,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那般秀气迷人的眼睑,两行清泪缓缓溢出,滴落进坐骑的雪白皮毛之中,顺势滑落于地,点出一个并不醒目的痕迹来。
高燚知道,落月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眼泪。
“哎,搞得真跟生离死别一样,真是——”高燚扬起手,指着落月的动人背影,嘴巴蠕动了几下,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拍着浮云的耳朵,一扯缰绳,凛凛长喝
“驾!”
落月转回身子去看时,只看到高燚人在远处的背影了。
庞德缓步走了过来,打破了落月的遐思:“主母,主公已经走远了!怎么您没有走?”
落月将高燚临走的话悉数告诉了庞德,并嘱咐道:“他人走得急,只说了这些,别的我便不清楚了,我到底是妇道人家,不便对军中之事指手画脚,你只到时候听候徐庶的命令便好了,相信夫君已经同他商量过了!”
庞德有所醒悟:“怪不得主公临走时不让末将多派人马护卫,只怕多带了人马入城反倒多生事端,不过既然如此,我且拔营后撤十里,稍稍与赵云将军人马成掎角之势,还请主母为己安全故,前往虎牢大营主持大局!”
落月摇头拒绝:“不打紧,既然是夫君他临行前委托过我的,我自然就要为他做好这事,将军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必为我劳心!”
庞德见状,知道劝说也是无用的了,于是召集来营中剩余将士,拔营南行。
落月也不多含糊,和庞德分了别,派了两人分别向徐庶与赵云处传递消息,然后一径朝着贺兰妖的人马所在方向而去。
“笃笃”有节奏的马蹄声在雪地上响过,高燚由于之前丢失了落月枪,现在只能仓促打造了一把做工要差一些的马槊,实用性不知道怎么样,不过看起来的确是够长够唬人,几乎有高燚自己身长的两倍,高燚自己都拿着吃力。
不过,确实是看着唬人就足够了,起码身后马车里的那一老一小见到了高燚的这身装束,还有随同的五十个士兵也是一样的兵器铠甲,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董太后打死也想不到,高燚并没有将她和刘协带去皇宫,而是丁原的军营。
“太皇太后,陈留王殿下,我们到了!”高燚看着那营中高大旗杆之上所写的斗大丁字,回头对马车内的董太后说道。
“到了?”董太后诧异的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这才行驶了一个时辰多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皇宫——
但是当她看到这是丁原的大营之后,面色立即就变了,甚至有些发怒:“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高燚回头反问董太后:“太皇太后,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董太后十分气愤,这个高燚究竟是在想什么?明知道她不喜欢刘辩这个皇帝,偏偏还带她前来此处, 真不知道高燚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守营的士兵远远看到高燚一行车马士兵到来,立即上前喝问道:“什么人,胆敢擅闯军营重地?”
“太后息怒,微臣身为臣子,明明知道陛下就在丁原营中,怎么能不前往觐见?”高燚微笑着对动太后说道,而后蓦地回头冲着丁原军营的守兵厉喝一声,“南阳太守高燚,特来觐见陛下!车上那是太皇太后与陈留王殿下,不得无礼!”
守兵被唬了一跳,依然犹自不信,他们窃窃私语了一番,回应道:“我等只是无名下辈,不敢妄自揣度,还请在此暂候一时,容小人前去禀明主公与陛下!”
董太后叹息一声,她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高燚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跟她合作,所以在联姻的问题上也不断搪塞,本来想着这是一次翻身的好机会,无奈天不助她,要是她的弟弟董重能早日掌握兵权,何至于委求高燚这等小人而自食恶果?
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放下车帘,自去哄怀里的刘协去了。
不一会,丁原的整个军营都被惊动,高燚骑在浮云马上,遥遥只见白雪皑皑的营帐之内,渐次有序地出来了一队铠甲鲜明的并州士兵,中间一人一身赭黄袍甲,身材明显比其他人要高大一些,正是并州军的统帅丁原。
不过令高燚惊奇的还是丁原身后的几个人影,竟然有曹操和袁绍两个人,只是他们二人的形容有些狼狈,像是刚刚经历了几场大战一般,就连头盔都是歪的。
还有几个人峨冠博带,看起来身份不俗,不过高燚却不认识,想来大概就是三公九卿一类的官员了。
“哈哈,高使君,你不是和徐荣正在孟津打仗嘛?怎么突然到我丁原这里来了?”丁原对于士兵的通报,起初还不相信,但是现在看到了确实是高燚本人,不由得调侃起来。
高燚不苟言笑,一改往日口气正色道:“有人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实在憋不住,只好来建阳公这里方面一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