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涉川于内观中,也闭上眼睛。
那只眼睛的光和气障刺破空气的光碰撞的一瞬间,冬涉川身后几丈开外的一株参天大树,顷刻间从中间被劈开了。
他身边的几个人虽然都有先天罡气护体,也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几步。
让这几个人没想到的是,那声巨响后,似乎有气障反弹回去一般,叶寒初和慕南枝也后退了两步。
待大家都各自站定,再看冬涉川,胸前已满是深红色血迹。
让叶寒初惊讶的是,他双腿依然悬空,竟然还在泰定之中。
慕南枝往前几步,端详了一番道:
“他,莫不是坐化了?”
魏四邻众人向冬涉川围了过来。
叶寒初也向前,想看个究竟。
他此时有些心虚道:
“这冬师弟,果然是块硬骨头。不过我们有言在先,生死不悔。这条路可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我。”
魏四邻恶狠狠的看了叶寒初一眼,厉声道:
“叶寒初,若我小师弟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让你回不了万壑堂。”
丁若瑜听到这句话,眼泪落了下来。
魏四邻和涂春刚要把冬涉川架下来,他闭着眼睛道:
“两位师兄,别碰我。”
魏四邻两人吓了一跳。
说罢,冬涉川睁开眼,看向叶寒初。
“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也同意了。现在,把东西留下,向我涂春师兄道歉。”
叶寒初一愣,惊叹道:
“什么?你竟然没死?”
冬涉川把嘴里的血往出吐了吐。
“不仅没死,我还赢了。你身为万壑堂首徒,不会出尔反尔吧?”
叶寒初一听嗤之以鼻道:
“看来你不仅命大,脸还大。怎么就你赢了?我刚才只退了半步。看看你们退了几步?”
冬涉川此时向魏四邻道:
“魏师兄,麻烦你把我的脚放下来。”
魏四邻过去扶着他的腿,把脚往下放。
冬涉川看向叶寒初道:
“我就是怕你不认账,方才把鞋拖在地上。”
魏四邻把他双脚放下来,正好落在那双鞋上。
“这……这怎么可能?”
叶寒初大惊失色。
封肇春见他不认账,怒道:
“怎么,叶师兄,你想赖账吗?”
慕南枝此时看看众人矛头都指向叶寒初,赶忙走过来向他道:
“叶师兄,那鞋确实一直在那。这冬涉川果然是纹丝没动。”
叶寒初瞥了慕南枝一眼,心道:这个时候用你来主持公道!
他面色十分难看,佯装着笑容道:
“没想到栖云阁竟有你这般深藏不露之人,恕我叶寒初有眼无珠。”
说罢,从慕南枝手中取过锦盒,单手递过去。
“这七星万灵草物归原主吧。”
冬涉川看了看他,没说话。
霍希音伸手将锦盒拿了过来。
叶寒初转身要走。
冬涉川一个没站住,栽了下去。
涂春眼疾手快,将冬涉川扶了起来。
“小师弟,我背你。”
说着就蹲了下去。
冬涉川阻拦道:
“涂春师兄,且慢。事情还没完。叶师兄,这就想走?”
叶寒初走了两步,听他如此说停了下来,却未回身。
“冬师弟,还有何指教?”
“向我涂春师兄道歉。我用命换来这两件事情,一件也不能少?”
叶寒初转身怒道:
“他也配?冬师弟,我念你是个人才,今日不与你计较,他日若是再遇见,可没今天这么好命了。”
说罢还要走。
魏四邻唤出开阳,飞身拦住他的去路。
叶寒初冷笑道:
“魏师兄,我若想走,你当真拦得住我?”
说罢,黅天之气腾起。
冬涉川不紧不慢道:
“魏师兄,不用拦他。让他走。我看他能走多远。”
魏四邻看了他一眼,退至一旁。
叶寒初冷笑了一声。
冬涉川也冷笑道:
“叶师兄,你可知道卓师叔是怎么受得伤?”
“自然是被你那天雷反噬所伤。这个仇不用你提醒,我早晚会报回来。”
“我不是想提醒你这个,我只是想奉劝你别走卓师叔愿赌不服输的老路。同样的天雷,我还有两道。”
叶寒初听到这最后一句,抬起来的脚缓慢落了下去。他没想到自己竟陷入此种境地。
此时封肇春上来打圆场。
“冬师弟,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叶师兄也是一时糊涂,大家别伤了和气。”
冬涉川扶着涂春,喃喃道:
“封师兄,别的你说什么都行。这个没商量。叶师兄,今日你不道歉,咱们就看看我这天雷长不长眼!”
叶寒初仿佛被定在那一般,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慕南枝走到他身边,怂恿道:
“叶师兄,大丈夫能屈能伸。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别伸着了。那天雷可不是开玩笑的。”
慕南枝虽然给的不是台阶,叶寒初也还是当台阶用了,哈哈大笑起来。
转身走到涂春面前,拉起涂春的手臂。
“涂春师弟,方才是我错了。大家都是同门,还请不要计较。”
涂春把手抽回来,见方才还在侮辱自己的人,现在就在面前,还满脸堆笑,实在不爽。
冬涉川伸手扶着魏四邻道:
“魏师兄,我站不住了。”
魏四邻这才把冬涉川背起来,这一背不要紧,冬涉川这一身都湿透了。
冬涉川终于可以把身体摊开来,他在魏四邻肩头,向叶寒初道:
“叶师兄,你恐怕并不懂道歉之礼。你方才差点取他性命,如今点头就能遮过去吗?”
叶寒初僵在那里,咬牙道:
“冬师弟,还想如何?”
“跪下道歉。”
“你……”
“我若输了,命都给你。如今你输了,不疼不痒就想蒙混过关。天底下哪有这种美事?”
叶寒初双拳紧握,手指恨不得嵌进掌心。
他面向涂春,双膝跪地。那一声闷响,慕南枝啧啧两声,别过脸去。
冬涉川在魏四邻耳畔道:
“魏师兄,我们回去吧。”
这一伙人围着冬涉川,向偏殿去了。
涂春走时,本想去搀扶起叶寒初,却见他虽跪在地上,却面露凶光,那神情哪里有道歉的模样。
涂春心道:也罢,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向我道歉呢!
这一伙人走了,只留下叶寒初和慕南枝。
慕南枝见叶寒初并没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边上陪着。
片刻后,叶寒初笑了起来,那声音阴冷无比。慕南枝有点琢磨不透。
叶寒初抓起地上一抔土,碾在手里,那掌缝处有细沙流下。
“南枝,你可看见方才万丈斩劈中冬涉川时,他周身有一团黑雾?”
此时,他摊开手掌,那抔土被风吹尽。他看向掌心,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