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进去坐坐?”

夕阳下坠,陆星和付叔回到了酒吧。

此时酒吧里很显然已经热闹起来了,付叔站在门口,冲陆星招招手。

“进来玩玩嘛!”

“说不定你就找到喜欢的事儿了呢?”

陆星双手插兜,站在走道上。

晚风吹散他的头发,身边不断有人往酒吧里进,还有老客户跟付叔打招呼的。

那背后好像是个灯火通明的销金窟。

陆星沉默很久,隐约听到劲爆的dj,看到清凉的舞蹈,纵情声笑随风传入耳中。

“走了。”

“哦,我又遗憾离场了。”付叔挫败的弯下了腰,好像真的很失落似的。

陆星一眼看穿,无语地说。

“垃圾袋都没你能装。”

“人之常情。”付叔收起了挫败,笑着说道,“你没这么快想通也很正常。”

“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

付叔往前走到陆星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就像整容。”

“我之前整脸,也都是一点一点的来,看哪里不满意再微调的。”

“那些想要大刀阔斧,一两回就整好完成华丽蜕变的,脸基本都毁了。”

陆星低头笑了。

“哪儿有你这么举例子的?”

“我见这种比较多嘛。”付叔理直气壮,“不指望你一两天就能想通得道。”

“只是你心里要有这颗种子。”

“有七情六欲才是人,陆星,活在人间的是人。”

“所有人都在追求幸福。”

“那幸福是什么?”

“幸福不是个目标,它是个感受啊!”

“你只有在某一刻感受到温暖的想要流泪时,那才是幸福。”

“你现在要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那个能让你温暖到落泪的时刻。”

“你卖出去了太多的感情,你情感麻木了,所以你就失去了对某一刻的感知。”

“你不知道这一刻,是不是幸福。”

天色渐晚,夕阳在天际染红最后一抹余晖,陆星静静站在原地。

他看着面前的付沉昀。

从前付沉昀踩在桌子上对瓶吹,现在也能站在一棵树下给他讲这些大道理了。

“你应该追回那个文二代前女友。”

陆星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给付叔都整愣了。

付叔:“为啥?”

“因为你那个文二代前女友好像给了你不少文学熏陶,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

付叔乐了,推了陆星一把。

“ 那难道就不能是我年纪上来了,然后父爱爆发了?”

“我现在这个年纪再感受父爱和母爱,也太迟了。”陆星低头笑着说。

付叔想了想,然后说道。

“那也不一定,对温柔母性类型的向往,可不分男女老少。”

“我这不少女客户还喜欢男妈妈呢。”

路灯亮了起来。

陆星看了一眼手表,“我要走了。”

“要不然你这老板不看着店里净是陪我了,回头店里倒闭了可别怪我。”

“啧,你就不能说两句好的。”

付叔翻了个白眼,然后傲娇的哼了一声,挺起了胸膛。

“再说了!倒闭了也有人帮我重开起来!”

“谁啊?”

“当然是......我的那些老情人们了!”

付叔一脸受伤的看着陆星,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你也太低估我的魅力了!”

“你不会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两个追着喊着要跟我在一起的人吧?!”

陆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有有有!”

“走了走了。”

“什么啊!你也太敷衍了!”付叔看着陆星的背影不满道。

“你根本就是怀疑我的魅力!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陆星背过身笑了起来。

他的脚步没停,逆着人流往前走,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付沉昀站在原地,望着那个年轻又疲惫的身影。

片刻之后,他落下了嘴角的笑容。

......

[咔咔咔——开锁成功,文明骑行,行车路线内......]

陆星扫码了一辆共享单车,漫无目的的骑行在日落时分的都市。

晚风吹过额头和脖颈,带着夏日的余温,和树叶的沙沙声。

他是个会省劲和偷懒的人。

职业范围之内兢兢业业,但能省劲取巧的地方,他也会选性价比最高的做法。

所以这种骑着自行车又累又慢又出汗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洗衣服的行为。

显然性价比不高。

但他现在脑海里回荡着付叔的话,他需要做点机械重复的事情,来放松一下。

漫无目的的穿过一个又一个街道,直到夜幕降临,他想,付叔说得也有道理。

看来多读书真的没错。

严格来说,陆星觉得他是个幸运的人,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又获得了财富。

车轮碾过一片落叶。

他扫了一眼路旁的高树,依然枝蔓叶茂,青翠欲滴。

这样好的树也要有落叶的。

陆星骑着单车转过很多路口,最后停留在一片熟悉的街道。

他看向道路尽头。

那个水族馆依旧矗立在那里,淡蓝的几乎与夜色交融。

陆星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第二届个人自行车竞速比赛,开始!”

他独自骑着单车,飞速碾过路面,最后停在了水族馆的门口。

以前在书上看刻舟求剑的故事,哈哈大笑,笑这个人太傻了。

那么在时间的长河里,故地重游,算不算是一种刻舟求剑呢?

进入水族馆。

他重新站在了海底隧道的入口,无数五颜六色的鱼类在他的头顶游来游去。

今天见到的鱼,还是去年见到的吗?

“哎,小心一点!”

“你牵着我不就好了?”

“可......可可以吗?”

“废话!牵不牵!”

陆星看着前面站着的那对手忙脚乱的小情侣,低头笑了笑,他是不是到年纪了怎么偷听人家讲话呢。

深蓝的光映在陆星的眉眼。

那天,我们一起做了个蓝色的梦,我无法估计这个梦的价值,直到它变成回忆。

陆星穿过海底隧道。

那天在深蓝的光下,柳卿卿问:

“我们看小鱼被罩在玻璃里,小鱼看人类,是不是也被罩在玻璃里?”

他和那些客户,在看着对方的时候,是不是中间都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

陆星走到水族箱前。

那只神戳戳爱吓唬小孩的白鲸还游在那里,耳边依旧是小孩的哭声,大人的欢笑,举起的手机。

陆星的手按在透明玻璃上。

一组组小鱼游过他的眼前,白鲸却不再眷顾他。

当时只道是寻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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