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由深至浅的道路布满荆棘,行走艰难。
鱼青霄的首要任务是耐心等待。
在海拉离去的背影后,在狄伦加冕前的漫漫长夜中。
神女不仅助力狄伦,更在无形中为自己铺就了诸多道路。
这一切,鱼青霄皆默默观察,内心波澜不惊,始终保持那份淡然与从容。
最终,狄伦披荆斩棘,成功讨伐其余七处污染源,荣登王位,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而鱼青霄,所能做的,便是在此之前倾尽全力,释放自身光芒,借楞严咒之力,尽可能驱散世间的阴霾。
然而,即便力量已重归世界怀抱,某些事物依旧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正是这片天地所处的独特位置,决定了它的命运。
神女之言,字字珠玑。鱼青霄亲眼目睹旧物消逝,却也见证新患悄然滋生。
他并未紧随狄伦的脚步,遍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是选择屹立于水之塔巅,以更高的视角审视这个世界,掌控其方方面面。
一旦发现任何本土生命体试图召唤外神,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调动狩阳之力,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起初,他尚能亲自降临,但随着次数增多,他只能依赖狩阳代为执行。
岁月流转,光阴荏苒,这段时光的长度,或许短暂如瞬,或许漫长无边。
只知某日,狄伦在一切如常中找到了他的公主,他的女神——神女。
为考验狄伦,神女孤身前往崇神族遗留的神丝秘境。狄伦不顾一切地追赶,虽仅赶上事件的尾声,却终将娃娃归还于神女之手。
鱼青霄始终不知,那娃娃中竟藏着一枚戒指——狄伦昔日欲赠予神女作为求婚信物的戒指,而神女当时并未接受。
狄伦登基之后,神女成为了整个地区的崇拜对象。然而,他们的王后,这位神祇,却选择了隐遁于天外之地。
当然,这是对外宣称的表象,实际上,鱼青霄是等到神女登临水之塔的那一刻,才采取行动的。
“如今,我们可以启程离开了吗?”鱼青霄询问道。
“是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借助水之力量,踏上归途。”神女回应道。
鱼青霄携着神女,奋力向天际翱翔。为了确立一个明确的方位,神女特意指示鱼青霄设法让天空中的太阳显露真容。
对鱼青霄而言,这并非难事。而神女自己,则手持一钵清水,其中清晰地映照着天边的太阳。
在向上飞行的过程中,最需警惕的便是飞得过高,以至于视线中失去了地面的参照,从而无法分辨自己是向上还是向下。而这一钵清水,只要持续映照着太阳,就能为两人指明方向,确保他们始终沿着正确的路线前行。
最终,鱼青霄首次耗尽了自己体内无尽的青玉炁,更是首次强行引导狩阳之力融入己身。同时,他也首次在高空的严寒中,学会了如何驾驭狩阳之力来抵御寒冷。
诚然,将太阳的力量汇聚于身,足以焚毁任何生灵。但若周围环境能迅速将热量带走,使其消散于虚空之中,那么这样做便不会危及自身。
而这一次的经历,似乎让鱼青霄领悟到了,这正是他迈向神体之路的第一步。
因为这一过程,与他当年历经至阳大关时何其相似。只是那时有朱雀宗主以强大的烈玄真经之力,以纯阴炼纯阳,助他提纯自身。而今,则是这片黑暗虚空承担起了同样的角色。
正如预言中所描绘的那样,鱼青霄与神女两人,借助这个世界的水之力量以及鱼青霄的全部潜能,终于在天际勾勒出一个巨大的贝壳状蚌影。然而,这蚌影的中心却是一片圆形的虚空。周围环绕着万花筒般的幻象,而这些幻象又不时地溶解在那片深邃无垠的黑暗深渊之中。在这片深渊里,无数更深的黑色世界与太阳一同旋转。
当他们感受到一种超脱世俗的奇妙体验,仿佛冲破了某种束缚之时,鱼青霄与神女已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
“此刻,我们两人已超脱尘世之外,然而世界之力却欲将我们拉回原点。”神女面带微笑,轻声细语。
“如此说来,我即将被弹射回里世界的表面?”
“正是如此,再见了。你应继续前行你的道路,而我亦将踏上我的征途。”神女笑容可掬。
“那么,你的征途是……”
“自然是深入那片幽邃的虚空,探寻外神的世界,并将他们在我们的世界所行之事,在他们的世界一一重演。毕竟,当我踏入这片外界,我也将成为一名外神。”
神女那笑容中的深意,令鱼青霄感到难以捉摸。
“如果条件允许,我真的非常愿意与你同行。”
“同样地,若有可能,我也极愿你能伴我左右。但你我各有天命,我注定踏上一条布满未知与挑战的征途。然而,若我能在这条路上取得成功,我将成为外界最强的里世界生命体。而你,则注定守护我们的家园,确保我们始终有归处,不至成为无根的漂泊者。”
“你,开拓疆土。”鱼青霄言道。
“而你,守护疆土。”神女笑语相答。
“再会。”
“再会。”
言罢,两人真的以背靠背的方式,各自踏上了不同的道路。鱼青霄回归里世界,而神女则继续向上,飞升而去。
实际上,他们心中都清楚,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因为他们的旅途,注定没有交集,再见,似乎成了一种奢望。
黑暗逐渐消散,光明悄然浮现。当视线重新聚焦于前,鱼青霄所面对的,竟是一尊庞大无比的神秘存在。
他难以言喻,这份奇异的感受究竟源自何方。
他立于一座孤岛之巅,但周遭并非碧波万顷,而是深邃莫测的虚空。此岛形若孤峰,四周崇山峻岭环绕,犹如被遗弃的孤岛,唯有细长的吊桥在风中轻轻摇曳,指向未知的远方。
鱼青霄带着一丝迷茫,踏上了通往未知的路途。他并未选择那看似脆弱的吊桥,而是纵身一跃,轻盈地降落在另一侧的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