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零……
尝试着睁开眼睛,酒井野依然什么都看不清,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降谷零。
但他看不到那个人,仿佛这道时常会出现在梦中的声音,是他的幻觉。
他努力直起身,想要更加靠近传来声音的源头。
他期待他所渴望的温暖就在那里。
“咚”
降谷零猛地踩下刹车,转头,少年摔倒在前后座夹缝间,身体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他们并没有离开研究所多远,仍处在荒无人烟的偏远郊区。
这辆属于“波本”的跑车也不可能放有任何能够保暖的毛毯。
他似乎无法给予酒井野任何帮助。
这个认知令人烦闷。
甚至于之后他也不能将伤痕累累的少年送进医院。
有时候降谷零都不知道和组织成员相比,究竟他们谁比较冷血。
他调高车内暖气,看到少年鬓角渗出的汗珠,降谷零咒骂一声,没有再思考会不会因此被怀疑。
他需要得到能帮助酒井野的办法。
停下摩托,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波本来电,贝尔摩德惊诧。
这可真是在她意料之外。
停车,长腿一伸,撑在地上,贝尔摩德在路边摘下头盔。
“波本,这么晚是想邀请我共享夜宵吗?”
现在离降谷零抵达研究所已经过去几个小时。
过了午夜十二点,恰逢第二天凌晨。
这个时间点贝尔摩德还在外面?
这个疑问一闪而过,在探听情报和酒井野间,降谷零握紧方向盘,选择了一名卧底应该选择的方向。
“比起共享夜宵,”他刻意放慢语速,带着点似有似无的暧昧,“我想我更愿意和你这位美人共享美好的夜晚。”
“是吗,不过很遗憾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暧昧游戏,”贝尔摩德不带一点遗憾地调笑道,“我想现在应该是你和黑皮诺的时间。”
“既然会突然给打电话。”
贝尔摩德有个有趣的猜想。
“波本,你是想从我这里打听黑皮诺究竟被注射了什么?”
“是啊,”降谷零爽快应声,“他现在状态有些糟糕。”
他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可不想都没使用过几次,趁手的道具就变得破破烂烂。”
“还真是冷酷的说法。”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
她可不觉得这会是波本的真话。
反而她推测出一个有趣的结论。
——波本对酒井野产生感情。
像是笑话,但也并无可能。
作为玩乐小伙伴,波本可是很清楚只要没有任务,只要不失眠,她一般不会晚睡。
晚睡可是美貌的天敌。
而现在都已经凌晨还特意打电话给她,看来他应该是刚见到酒井野。
贝尔摩德嘴角无法克制地上扬。
居然等了酒井野这么久,没心没肺的小狐狸或许要被幼犬扯住尾巴了。
她异常可惜自己居然没能在现场围观。
惋惜地叹了一声,在酒井野第一次被送去实验后,贝尔摩德便特意去了解过有关药水的事。
刚发现小狐狸要栽,贝尔摩德心情不错。
她毫不吝啬这些情报,“放心,起码现在对酒井野而言,那不算什么坏东西。”
当然,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波本会这么着急,贝尔摩德干脆跨下车,走向街边的自动贩卖机,准备买一杯热咖啡开始听故事。
“先说说酒井野现在什么情况?”
忽视自己接下来还有任务,需要赶飞机飞往英国,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听着波本描述酒井野现状。
感叹着酒井野现在果然在波本身边,贝尔摩德眼角微挑,生出一个相当有意思的主意。
她竭力憋住笑意,缓声道,“虽然我不太懂那些具体术语,但我想这大概率是正常应激反应。”
“那是类似于兴奋剂一样的药剂。”
降谷零表情沉重,但随着贝尔摩德的讲述,他表情愈发难看,眉头紧锁。
并不是因为酒井野情况有多危急。
而是缓解酒井野痛苦的办法很奇怪。
虽说方法不难,但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简单来说那管针剂其实是用于加强细胞活性,强制性提高人体各项机能。
可以说是普通兴奋剂的升级版。
总之先不管那些复杂的原理,现在酒井野的状况和药剂影响到中枢神经,从而产生的各类人体激素脱离不了关系。
就好比人剧烈运动过后,人体会分泌肾上腺素以及生长激素。
而现在通过药剂人体自发分泌激素,自然这其中也包括大脑皮质髓低兴奋中枢分泌的性激素。
也就是说想要缓解酒井野的现状,就必须要缓解他的性欲。
玩笑似的提议。
降谷零很想就这么挂断电话,但贝尔摩德说的也不算全无道理。
各类影响人体的激素在酒井野体内横冲直撞,那么先梳理其中一项引发酒井野痛苦的诱因也许真的有用。
但不管怎么样,降谷零还是觉得贝尔摩德在耍他。
“我知道了。”他揉了下眉心,“算我再欠你一份人情。”
贝尔摩德终于没忍住,泄露出一分笑意,“我很期待你之后的汇报。”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嘴角,“是吗,那么在此之前祝你任务成功。”
听上去比起祝福更像是诅咒。
贝尔摩德笑得愈发肆意,“放心,绝不会失败。”
看来贝尔摩德真的接到新的任务。
这个念头在挂断电话之际从降谷零脑海中闪过,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至于酒井野……
看了眼后视镜,降谷零头疼不已,少年现在的状况自然不可能自行疏解。
他也不可能找别人帮忙。
没有再深想下去,降谷零僵着脸再次打开引擎。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贝尔摩德是在胡说八道。
但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似乎也只有这个方法。
分明身为警察,降谷零却根本没有升起过把酒井野送到公安那边的念头。
在酒井野的事情上,他下意识不信任公安。
不,并不是不信任公安,而是不相信上面那群相当在意APTX4869的家伙们。
他本能不愿把现在完全丧失自主能力的酒井野交到公安手里。
——一年之约对公安来说只是摆设。
身为犯罪分子,酒井野怎么可能有和他们商量的权利。
签订协议,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用罢了。
这件事降谷零一清二楚。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强行插手这件事。
安全屋地址距离研究所太远,车后酒井野的喘息声逐渐加重,降谷零衡量再三,还是在街边随意选择了一家酒店。
在这样接近郊区的地方可没有什么正经的酒店。
幸运的是不正经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人关心被降谷零背进酒店的酒井野,也不会有人要求他们提供证件。
更不在意他们的年龄。
然而不幸的是,这是一家情侣旅馆。
将酒井野安置在床上,降谷零不过堪堪检查一遍,便搜查出不下三个摄像头。
他拆除这些小玩意,最后仿佛已经失去能拖延时间的借口,站在床前,他凝视着床上无助挣扎,像是在寻找什么的酒井野。
暧昧灯光下,降谷零神情晦暗不明。
最后他叹息一声,挑开衣服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