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要道歉,宫野志保下意识瞥向依旧别在领口处的窃听器。
男孩声音不算轻,但好在也不至于大到被这个小玩意收音。
——毕竟男孩海拔有些低。
见男孩道完歉便准备掉头走人,宫野志保余光微转,隐蔽在树影间的监视者依旧坚守在原位。
她上前,一把拎住男孩卫衣兜帽。
酒井野偏过头,意外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还有事吗?”
听上去相当礼貌,却也夹杂着寒意。
宫野志保冷笑,声音却刻意放柔,“小朋友是迷路了吗?”
为了解释她会多管闲事的原因,她又特意补充一句。
“我们家也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不用害怕。”
虽然没能理解这两者的关系,但酒井野也知道宫野志保是有事想和自己说。
即便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存在长时间暴露在公安监控下。
但原本这就只不过是他思绪混乱下做出的决定。
——向每一个降谷零所在意的人好好道歉。
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
不过是自我安慰。
只要这些人不再讨厌他,那么即便找回记忆,那个眼中已经无法倒映出他身影的男人也不会再讨厌他。
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跟在宫野志保身侧,酒井野情绪低落。
不知道现在零有没有恢复记忆。
有没有想要抛弃他这个不趁手的无能道具。
穿梭在人群中,借着嘈杂人声,宫野志保双手插入外套口袋,低头询问男孩,“你的监护人呢?”
“不知道。”有关降谷零的事,酒井野一个字也不想告诉宫野志保。
反正和组织脱离不了关系,宫野志保点头,随意扫了眼酒井野。
神色忽然凝重。
在酒井野擅自失踪前,她可以说是对这位特殊实验体的情况了如指掌。
也正因此她能看出APTX4869的药效正处于暴走阶段。
简单来说,细胞不断加速、减缓分裂,重组会发生什么?
人不再是人,只是一具器皿。
血肉之躯可经受不住这样的“实验”。
酒井野的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加糟糕。
“这里,”眼神微闪,宫野志保指向男孩鼻尖,“流血了。”
习惯性掏出纸巾擦拭鼻血,酒井野顺势蹲下卷起又一次垮下的裤脚管。
同时还不忘礼貌道谢。
宫野志保欣然接受他的“谢意”,不带多少好意地提醒道,
“小孩子流太多鼻血可不好,小心连小学也毕不了业。”
“我知道。”酒井野不怎么在意这件事,但他姑且还是要为自己的贪婪努力一下,
“话唠小姐,你知道不再流鼻血的方法吗?”
充满讥讽的称呼,宫野志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不能。”
但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酒井野平静地点了下头,“哦。”
他已经享受过美梦,也努力过让自己活下去。
只是和过去每一次选择一样,他从来不会获得美好的结局。
但似乎也不算太倒霉。
“到了。”
站在公园旁警署门口,酒井野仰头,直白问道,“还有事吗?”
只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不认为宫野志保特意找到自己就是为了闲聊。
但实际上原本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的宫野志保现在反而找不到需要问出口的问题。
她很清楚,有些事不是现在的她该去插手的,她也无能去插手。
“没有了,”她摆手,但脚尖刚转变方向,她又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看向酒井野。
“对了,记得告诉你的监护人,别忘记给我报酬。”
对此,酒井野没有太意外,他知这个女人不可能不求回报救下他。
所以零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这个疑惑让酒井野感到不快。
可同时也让他感到兴奋。
或许那样的美梦并非黄粱一梦。
但远处突兀响起的爆炸声仿佛在提醒酒井野。
痴心妄想不是什么好习惯。